「還不是你的氣勢太嚇人了,我當然要自保,如果我將刀子放下,萬一你衝過來怎麼辦?」唐政一臉尷尬,但是絕對不會放下武士長刀。
「反正我也沒有想和你談的意思,這把長刀也沒有能力保護你,就算手握名刀,但是使刀的人是廢物,那一樣沒有任何作用。」黑影一個閃身,迅速靠近唐政。
「啊!啊啊!」唐政慌的一籌莫展,只能用力的朝少年砍下,他不相信有人被砍一半還不會死的。
「行為模式實在太容易看穿了。」黑影一個側身閃過,然後一把抓住唐政的咽喉,重重的將他摔在地上。
「嗚…啊…」唐政一口吐出鮮血,只覺得胸口發悶,脖頸被緊緊的掐住,完全無法呼吸。
「唐政,你死亡前的景象是什麼呢?」黑影從黑色帽T的口袋裡面拿出尼龍繩,然後緊緊的纏住唐政的咽喉。
「你…你…到底…」唐政兩眼發白,雙手不斷揮舞,但是根本毫無作用,他只覺得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眼前的景象也不斷晃動模糊。
「如果還有來世,做個好人吧!」黑影雙手猛的一用力,一把扭斷唐政的頭顱。
唐政早就在死亡邊緣,所以頭顱斷裂的那一瞬間,他反而不覺得痛苦,而是有一種從窒息解脫的快感,他最後不甘的盯著少年的臉龐,想將他的模樣永遠印在腦海之中。
「你殺了他…?」我的意識在一瞬間醒來,當我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只覺得肚腹一陣嘔吐。
「別說的這麼見外,難道我們還分你我?」黑影拿出匕首,準備將唐政的頭顱切割下來。
「你…,殺人是不對的!你要做什麼?」一股記憶突然從腦海深處衝擊著我的大腦,讓我頭疼欲裂,記憶非常片段,但是一幕幕都瀰漫著血跡,以及血腥的殺人現場,這不是我第一次殺人了嗎…?
「我要做什麼,難道你會不知道?」黑影手腳非常俐落,很迅速的切斷唐政頭顱的各個神經連結,最後一刀切下頭顱,他滿意地欣賞著唐政的人頭,就像是在閱覽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樣。
「嘔…,哦…」我承受不住這樣的場面,當場吐了出來。
「該死,別在我的食物上亂吐。」黑影敏捷地避開我的嘔吐物,並且怒視著我,他冷道:「你還是回去繼續睡好了,這樣實在太打擾我做事情了,我可不想吃到一半又吐了出來,那該多噁心?」
這傢伙有毛病吧!竟然覺得嘔吐物噁心,但卻想吃掉別人的腦袋,簡直就是個瘋子,我很想阻止這傢伙,但卻完全抵抗不住他,只能任由黑暗將我的意識吞沒。
「崔正道,不要再偷偷放他出來,如果還有下一次,你知道後果的。」黑影語氣冰冷,充滿了肅殺之氣。
「恩…」崔正道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將姜洛的意識重新沉回暗處。
黑影把玩了唐政的頭顱一陣子之後,他戴上手套,拿出了湯匙和吸管,開始挖掘起唐政的腦袋,一口一口的吃起來,而且吃的津津有味
碩大的頭顱在黑影口中就像一顆飽滿甜美的西瓜,大約四十多分鐘之後,他才將整個頭顱挖的乾乾淨淨,絲毫沒有留下一點殘渣。
黑影舔了一口嘴唇,微笑說道:「高知識分子的腦髓果然非常營養,讓我覺得自己又更聰明了一些。」
等到黑影吃完唐政的腦袋之後,我的意識才又緩緩甦醒,而這一次是黑影親自喚醒我的。
「姜洛,我的任務已經達成了,不知道你是否滿意?」黑影一臉期待的看著我,同時將右手伸進唐政空洞的頭顱之中,然後旋轉起來,彷彿那是一件玩具一樣。
「…」我只覺得腦袋非常空白,但偏偏又有無數的事情朝被我遺忘的深處甦醒,我漸漸想起了一些事情,也明白了為什麼閔詠心會對我說那些話,包括她第一次所說的,我和她都是腦子不正常的人一樣。
我的第一次殺人,是在十年前,我的八歲那一年,也是那一次事情之後,我才被送到孤兒院,只是關於那一部份的記憶完全喪失,所以我一直沒有感覺,才會讓黑影一次次在我承受不住壓力時出現,並且殺了人…,只有他殺完人的那段時間我會保持這樣的清醒,然後想起了被我掩蓋的真相…
「姜洛,每次看著你這樣無辜又難以接受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非常愉悅,畢竟說到底,人也是你殺的,為什麼卻對自己所做的這件事情產生愧疚感呢?」黑影饒有興趣的盯著我,眼神直指我的內心,將唐政的頭皮丟棄在地上之後,他笑道:「還記得閔詠心說過的嗎?他說你是一個正面積極而且沒有負面情緒的人,但她不知道的是,你的負面情緒通通被你推到我頭上,無論是痛苦、憎恨、悲痛或者無助,只要是你不想要的垃圾,你通通丟到我這裡來,把我當成你的垃圾桶一樣,所以我有多壞,不過也是代表了你有多邪惡而已,人都是一體兩面的,你越是壓抑自己,後果就越加嚴重。」
「…」我掩面跌坐在地上,完全無法反駁黑影所說的話,因為他代表的是我的黑暗,我和他的確一體兩生,他殺了人,便意味著我殺了人。
「姜洛,痛苦使你盲目,你是要繼續當個偽善者,還是誠實的面對自己了?」
「我…」
「如果你繼續逃避,那便只能繼續進入下一個輪迴,我會幫你好好清理現場,讓警察找不到任何線索的,他們一樣不會知道人是你殺的,畢竟監視錄影上的聲音、型態都是我的,你可以毫無負擔的繼續躲進鍋牛殼,一切有我處理。」黑影循循善誘,語氣充滿了蠱惑之意。
「我已經殺了五個人了,對吧?」我看著自己不斷顫抖的雙手,明明上面沒有任何一滴鮮血,我卻聞到了濃厚的腥味,代表著我有多罪孽深重。
「五個人並沒有什麼,在殺人的世界裡面,這只是一個小數字而已。」黑影露出銳利而瑩白的牙齒,上面還殘留著些許的血液,他彷彿剛吸食完人類血液的吸血鬼一樣。
「是這樣嗎?」我神情茫然,下意識的就想要選擇逃避,正如同前幾次一樣,讓黑影乾淨的處理掉一切,我還是可以忘記這些不愉快的事情,過上正常的生活,我還是我!
『姜洛,希望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可以面對自我!』閔詠心的聲音突然從我腦海裡竄出,擊退了一切陰霾,讓我的腦袋瞬間清醒過來。
「黑影,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如果我又一次逃避,那就會繼續死人,你的慾望永遠不會得到滿足,既然你是我親自創造出來的怪物,那我就必須正面你,才能打散你。」我眼神堅定地看著黑影,這是我第一次直視他那冷酷而無情的雙瞳。
「呵呵!是因為那女孩嗎?」黑影感應到了姜洛內心莫名燃燒的炙熱,他的心竟然不再封閉了。
「這跟你沒有關係。」
「我早就料到這個狀況了。」黑影抬頭望著天花板上突然開始一閃一閃的白燈,他自語:「如果不是崔正道那傢伙阻止,全又行早就殺死那一名女孩了,我還是醒的太慢一些。」
「黑影,我不再受你操控了。」我右手撫著左胸膛的心臟,感受著它的跳動,這是我的身體,我要奪回來。
「是嗎?」黑影若有所悟,兩手一攤,說道:「既然這是你的決定,那我也不會阻止你,只是惡意真的僅憑一股熾熱就能湮滅嗎?」
黑影意識退散,我感覺到了身體逐漸成為我一個人的,而不再是雙體共生,但我知道黑影只是暫且退回暗處,並不是真的消失。
「姜洛,你想怎麼做?」崔正道平淡的注視著我,但眼神充滿了鼓勵。
「我要去自首,讓所有死者得到安息,也讓真凶可以伏法。」
「你身上背負這麼多條人命,你就不怕死刑?」
我搖搖頭,說道:「我不害怕死亡,畢竟我手上沾染了這麼多無辜的鮮血,以命償命也是應該的,只是對於閔詠心,我感到了一絲遺憾,我好像來不及讓她看見改過的我了。」
「放心,我一直都在,不會離開你的,而且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畢竟你是個精神病患。」崔正道哈哈大笑,這一次他說姜洛是腦子有病,對方終於無法反駁了,這感覺還真是暢快。
「你安慰人的功夫還是一樣糟糕。」我無奈苦笑。
「至少能讓你的心情不再那麼鬱悶,那就是一個好的安慰了。」崔正道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欣慰的說道:「跟了你這麼多年,我終於感受到你的成長了。」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轉身離開密室,等我再做完最後一件事情,我就會去警察局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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