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完全忘記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了嗎?」上車聊了一會,我問。「沒有欸,我只要喝醉就會完全失去記憶。」她說,神秘地笑了笑。將手中電熱毯丟到後座後,話題方扯開道:「我剛剛出門前在廚房跟Camille聊天。」
「聊什麼?」我問。
「她說,她覺得我們很適合在一起。」Florence似笑非笑。「那妳怎麼回答?」我問,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我說,我覺得我們不適合。」
「喔,何以見得?」
「因為我們個性太像了,」她解釋著:「而且我不喜歡比我年紀小的男生,我男友是例外。」
「是這樣。」我有些走心地應道。但因為在這之前並沒有任何表白情節,現下卻出現了被莫名拒絕的環節,讓我感覺更糟了。過後我們沒再開口說話,彷彿心裡都在打量著對方反應。
車過Junee lamp不久,她男友突然捎了通電話來。兩人講了一陣,雖然沒有大吵,但氛圍顯然已經有些不對。
他們的通話一直持續到車抵巨型圓環時結束,不一會,「欸,我如果被丟在這裡強姦,你會來救我嗎?」她淡漠地看著車窗外荒原,突然開口。
「嗯?會吧,妳這什麼怪問題。」我失笑。她無語,情緒低迷。
進市區前,她男友又打來,然這次打來便是徹底大吵了,天崩地裂。我尷尬地在一旁聽者,只是為了張欠繳電話費,卻吵到整個Wagga都像被颶風掃過。
直到他們通話結束,我已開到寢具店前的停車場熄火。
「我覺得我們好像快分手了。」她漠然地道,情緒被堆成一座危樓,搖搖欲墜。我安靜,直覺現在不管說什麼都不對。只將後座電熱毯抱下車,偕她往寢具店走去。
「你會講退貨的英文嗎?」她在櫃檯前問,要我替她處理。
「會啊。可是這東西是妳要退的,東西有什麼問題,妳還是直接跟店員講吧。」我說,而這話才脫口,我也馬上就後悔了。她先是跺腳,跟著獰了我一眼!回頭向店員遞過收據,拿完退款便轉身離去,全身毛孔漲裂,噴火!
「欸妳幹嘛?」我尾隨在後。「不要跟著我!」她怒喝,離開寢具店後越走越快。我不聽話,只是繼續跟著。
「妳走開,我不想看到你!」她失控地道。「我的錯好嗎!」我邊道歉邊說,只道自己剛才是傻了。她站在原地怔了怔,等情緒稍微平復後又跨越馬路,走進對面超市。
我遞了個籃子給她,她接過籃子自顧自逛起。到目前為止,我還處在後悔剛剛脫口的那句話中,她也還是不願正眼看我。但至少吹著超市冷氣,她臉上表情看來是舒緩了些。
過後整個下午,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對白,只在市區商店街裡進進出出。
過午的玩具店,「我等等想去按摩店放鬆一下。」她終於破冰似的道。「好啊。」我答。「啊,這個好可愛!」她摸向櫃檯旁一隻紅鶴造型的吊飾道,翻翻錢包,一陣思索過去,仍癟著嘴放下了它。
她想買卻買不下手。我看著,未替她出手,因為還沒來得及猶豫她又緊接著走出玩具店了。
行至按摩店前,我坐在等候區的矮凳上。尋思半晌,直覺剛剛應該果斷點,於是站起身,又走回玩具店,將那個紅鶴吊飾買下。
待到下午五點,她的身體獲得徹底放鬆後,心情總算是好多了。
並肩走回停車場。「你真的很喜歡那個罐子欸,到哪都看你帶著它。」她指著我手中的玻璃瓶說。「習慣喝水了,沒帶水在身上沒安全感。」我瞎扯。
歸途,縱然仍有愁思萬縷在她臉上流動,我們仍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地閒聊著。回到16號,「這給妳。」我拿出口袋吊飾。她先愣了愣,然後接過吊飾,這才笑逐顏開。
「謝謝。」
門關上。「真好笑,人家都說絕對不會喜歡你了,幹嘛還為她做到這種程度?」Lee不解,Florence還沒走遠就發起牢騷,關於那紅鶴吊飾。
「我又不是為了追她才買那個吊飾的。」我搖搖頭,手煞車放落,回頭往66號開去。
「不然呢?」
「我喜歡看人笑,開心的樣子。」
「喔,那我就沒看妳對我做過什麼好事,讓我開心點。」她不滿。「有啊。」我說。「什麼事?」她問。
「我把妳放在心上,Mandy開高價要把我們分開,我也堅定拒絕。」
「嗤,我看你是惹那女人生氣還不夠,」她沒好氣。且除此之外,Lee對Florence早先在車上那番關於個性相仿和年紀小,所以沒有愛的火花的言論也感到十分不以為意。愛不愛這種事就是感覺問題,用再多話術解釋都脫離不了藉口兩個字。
「依我看,她只是想幫自己昨天晚上的失控找一個開脫的藉口罷了。」
「喔,既然你這麼懂她,那為什麼妳們沒有變成好朋友?」我問。Lee安靜,真的生氣了。
夜裡,Florence捎來則訊息,「謝謝你今天沒有轉身就走。」她說。
「沒事。我才不好意思,你心情不好還說那種話,」我平淡地回應。
想了一下,「對了,妳連假要不要一起去雪梨,如果我們一起去的話,可以順便去看看之後想代購的東西。」一整天過去,我才終於想起要提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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