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大人,」希魯轉過頭看向兩人。「在下有聽過一種生物很像這個吶。看起來是帶有翅膀的……」
亞瑟想起那天宴會上他們輪流說故事的場景,驚訝地張大嘴。「該不會是老爺子故事中的──」
「是什麼?」
薩洛梅一臉茫然,他不知道的原因是那時已醉得一塌糊塗了,哪會聽得下什麼故事。
「龍吶!」希魯點點頭,吞嚥口水。「現在看到,似乎老爺子說的也不完全那麼誇張。」
「希望我看到的不是一條死到不能再死的龍……」亞瑟說。
「龍?」語畢,薩洛梅再度翻身,將頭探出土丘。他的視線穿越前方土丘到了那個眼睛的位置,隨後蠕動的縮了回來。「奧拉啊!那傢伙真大!」
亞瑟朝他瞥了一眼。「還用說嗎?不然我們在這裡做什麼?」
「亞瑟大人,那頭龍也是幻覺嗎?」希魯說。
「只希望是,」亞瑟思索下一步的策略,但眼下除了找出那個詭異的符號,他們並沒有其他辦法。「這裡的土丘都不高,要避開牠的視線恐怕不簡單。我們得盡快找出那個符號。」
「但……」薩洛梅躺在那裡不由自主的點起菸管。「如果那個符號在牠身上呢?呃,如果真的有的話?」
「去你的死老粗!這時候還抽什麼煙?」亞瑟轉頭驚見薩洛梅的白煙冉冉上昇,他看著那屢輕煙被吹散,一股濃厚的不安襲來。他一把扯下薩洛梅嘴邊的菸管,怒瞪一眼。「為什麼你的烏鴉嘴讓我覺得有一絲的不安。」
「是啊,在下也是!」希魯說。
他們咒罵薩洛梅的同時,頭頂上出現一片黑影,將四人籠罩起來。眾人抬頭一看,一顆腐爛到不行的頭顱俯視著他們。
「跑──」
亞瑟一聲大叫,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隨即拉著希魯和黑夏爾往前奔跑。
「操!你們這些沒義氣的傢伙!」
薩洛梅見逃之夭夭的三人,氣憤地滾地一圈後躍起,倉皇地追在他們身後;連死氣厭厭的黑夏爾都跑得比他快。
眼前的腐龍伸長身體竟然有超過二十幾米,龐大的身軀可以輕易將他們踩死。那是名符其實的腐龍,它的翅膀和身軀幾乎都爛光了,身上腐朽、乾枯的肉塊像極地面上的坑洞,是絕佳的保護色。
腐龍的動作非常迅速,振翅飛上天空後立刻跌落地面,擋住他們的去路。一陣巨響,腐龍從地面爬起、對他們大吼。隨後牠甩出那根巨大、且滿是腐肉和骨頭的尾巴,將他們掃飛。四人噴飛後重重跌入地面。
亞瑟差點落入酸池內。他快速爬起,卸下腰上的短槍,對著腐龍連續扣下扳機,接著轉身逃離牠的攻擊範圍。
「這要怎麼打啊?」亞瑟邊跑邊大聲喊著。
受到攻擊的腐龍對於子彈不痛不癢,牠隨即發出大聲的咆哮,同時噴出一道道黃色的液體,被覆蓋過的地面瞬間發出一股青煙和濃厚的酸臭味。
腐龍再度展翅飛上空中,朝亞瑟的方向飛去。這時連續幾個火光從牠頭部爆發,黑色的煙霧不斷往上冒。
薩洛梅這擊讓牠偏離了方向,並且發出淒厲的哀嚎聲後重摔到地上。牠迅速爬起轉向薩洛梅,幾聲爆炸聲,腐龍退後幾步並甩動尾巴將後者掃飛。
亞瑟趁著腐龍針對薩洛梅,拿出背包裡的炸彈──那是先前炸掉飛船後剩下的一顆。他沿著尾巴跳上腐龍的背上,將炸彈安置在腐朽的凹洞處。
腐龍發覺背上有異物,立刻拍動翅膀飛上空中,牠做出翻滾姿勢時將炸彈也甩了出來,所幸亞瑟轉身將它接住了。
他緊抓住著裸露的骨頭,在空中被甩來甩去。那時,除了腐龍的嘶吼聲,就屬亞瑟的聲音最大了。
「希魯、薩洛梅!把他打下來──」
薩洛梅見勢連開兩槍,空中產生巨大爆炸波,但靈活的腐龍異常輕巧,牠輕鬆躲過了。
「黑夏爾,去躲好!」
希魯推開黑夏爾,順勢拿出腰上的兩把鐮刀,一轉身用力拋出。兩道白色的亮光,從他手中發出,如同意識般操縱它們在天空飛舞。鐮刀快速交互旋轉,劃過腐龍的翅膀,生硬嵌在牠的骨頭上。
「該死,沒有擊中要害!」能擊破飛船的鐮刀竟然連翅膀都削不下來,太令他吃驚了。希魯見腐龍回頭,他拔腿狂奔。「亞拉!薩洛梅大人──交給你了──」
薩洛梅趁機拿了幾顆子彈,塞到嘴裡,快速拿起來福槍瞄準腐龍。槍聲不斷響起,其中一槍擊中了鐮刀附近的位置,引發的爆炸讓腐龍痛苦不堪;牠轉了一圈後立刻朝薩洛梅的方向飛去。
亞瑟看見鐮刀的位置離他不遠,緊抓裸露的骨頭、攀上靠近翅膀的位置,趁著腐龍翻轉,利用身體和被甩出的力道,跳到半空中後緊緊的抓住鐮刀。
希魯的武器雖然沒有砍斷腐龍的骨頭,但也差不多了。亞瑟趁腐龍翻正的瞬間,用力朝鐮刀踹了下去。沒想到這動作竟讓牠痛苦大叫,接著失速般的飛向地面。撞擊前,他看到了底下的薩洛梅和希魯。
「再來一次──」亞瑟一邊抓著骨頭,一邊大喊。
語落,腐龍狠撞落地面,瞬間強大的撞擊力讓亞瑟一時抓不牢,往前噴飛出去。他落在腐龍的脖子上,而撞擊地面濺起的大量酸液這時潑灑到手臂上。
眼見袖口的衣服馬上被侵蝕,一縷縷白色的青煙和皮膚燒焦味散發出來。他立刻扯下衣服,可是遠遠不及酸液的侵蝕,那裡皮膚被溶解了,伴隨而來的是一股難受的灼熱感,它一點一滴侵蝕著皮膚底下的組織;疼痛猛烈的燃燒讓他幾乎使不上力。
腐龍迅速爬起,再次飛上天空。那刻,亞瑟趕緊翻滾身子,拼命抓住脖子上露出的骨頭,差點沒被甩入酸池內;底下的薩洛梅不斷開槍,接連爆炸聲響起。
牠似乎特別畏懼薩洛梅的攻擊,因為害怕被炸而在天空中盤旋,伺機突襲;亞瑟卻被亂飛的腐龍甩的七暈八素,幾乎將體力逼到極限;手臂的灼熱刺痛令他僅能靠另一隻手臂支撐。
因為接連的攻擊都被腐龍閃躲,不固定路線及翻滾的身軀並沒有給亞瑟將炸彈固定的機會。牠朝希魯奔去了。
落地的腐龍一甩尾將希魯打飛後又再度飛上空中,亞瑟也跟著被送上去。腐龍揮動著翅膀,在天空中盤旋,不時以俯衝和吐出致命的酸液來攻擊薩洛梅和希魯。
他看見腐龍揮動翅膀的當下,頸背上裸露的骨頭中有一塊腐肉不斷開合。亞瑟趁牠爬升時放開手,一身落下背上、往前一滾,將炸藥和一堆子彈往裡頭塞進去。
那瞬間,腐龍在空中轉了身軀,隨之亞瑟被甩飛。他在空中撲向嵌在翅膀上的鐮刀,一把抓住後往上翻滾一圈,再度落回腐龍身上。
「希魯──接住!」亞瑟奮力將鐮刀拔起後扔給希魯,一腳猛力踹向快斷掉的骨頭,接連開了好幾槍。
啪吱!
骨頭在亞瑟猛力的攻擊下傳來一道清脆的斷裂聲,粗壯的骨頭斷了。下一腳,腐朽的肉塊讓他滑出去,從翅膀上摔下時看見塞在裡頭的炸彈包。他摸起腰包內的引爆器,可這時它不知道去哪了。
腐龍受到了聯合的攻擊後更加憤怒了,聲音變的更高、更尖銳,耳膜幾乎無法承受那麼高頻的哀嚎聲。牠一陣發怒,不停的對四周狂吐酸液並且加快飛行速度。
牠收起翅膀快速往下墜,利用俯衝來攻擊地上的薩洛梅和希魯。撞擊那些酸池對他沒有影響,但是對地面兩人恐怕下場比亞瑟還慘。他們都見識過腐龍這招威力。
腐龍的攻勢進化了。牠會在俯衝到半途無徵兆變換落下點,更加難以預測。
亞瑟從尾巴一路滾回到背脊上,但腐龍俯衝的角度太過於垂直,炸彈包那刻與他錯身而過。眼見快速落下的速度已無法抓緊任何一根骨頭。他猛力一躍,將子彈射向炸彈包的位置。
砰、砰
兩聲槍響,腐龍在空中翻身,讓子彈與炸彈包擦身而過,兩發都差那麼一點。此時他看見底下閃躲奔跑的薩洛梅,開口大喊。
「翅膀背部、開口!開口!射牠!」
薩洛梅轉身,迅速從嘴裡吐出一發子彈,拉下槍機填裝子彈,扣下板機後轉動手腕。轟的一聲巨響,劇烈火光從腐龍背上發出,隨即變成一團黑煙被腐龍遺留在後面。
「可惡!」
可惜這一發並沒有順利引爆炸藥。薩洛梅發出的攻擊,背上的腐肉正閉合著,無法讓爆炸引發炸彈。
這時亞瑟看見底下冒泡的酸池,按照他掉落下去的方向,底下的酸池肯定逃不了的。或許──落入酸池前還能再做一件事情。他快速舉起槍瞄準著那塊腐肉,透過翅膀的動作、些微的開合。
四周忽然安靜了。安靜的剩下呼吸聲,那怪異的感覺又來了。他只剩下幾秒的時間。頃刻,腐龍收起翅膀,腐肉正以極緩的速度打開,幾乎可以看見裡面的炸藥包。
他甩出武器、扣下扳機,子彈擊發的火光慢慢從槍口噴出,以異常緩慢的速度飛出。無論如何,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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