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再不解釋,我會毫不猶豫地動手!」
面對惡狠狠的亞瑟,他摸著後脖、扭著頭說:「你們離開後那套專用的通信系統也被破壞了,很明顯的,他對於我們有一定的瞭解,否則不會令我這麼棘手。在我們講這些的當下,那些工程師還在努力的修復中吶。」
「哦?你這藉口還真出乎我意料吶!」亞瑟狠瞪雷爾夫一眼,在他對面坐下。「你大可來這裡找我或者聯繫恩西亞,對你來說並不是這麼困難,不是嗎?」
「哎!或許我們都有困難的地方,希望你能理解。」
「你又能期待我能理解什麼?」
「這不是藉口,泰爾星事件讓議會那些傢伙找到把柄,尤其是那些極力想要扳倒布萊爾的人,他們隨時都監控著我們的舉動。這次我出來的行蹤並不在正式的出差行程內,甚至還用替身幫我甩開幾個監視的傢伙。如果讓他們知道了,肯定不會這麼簡單的放過我們。話說札克呢?還有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札克?哈,我還想問你呢?札克去哪了?」亞瑟一陣輕蔑的語氣後趨身指向雷爾夫的胸口。「他是你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你們都失聯了,我哪知道?」
亞瑟瞪著雷爾夫,或許是對方眼神那份堅毅和疑惑讓亞瑟放棄內心的憤怒,語氣略轉抱怨道:「我不知道你哪根筋打結了?」他皺起眉頭,「札克是哪項能力太優秀非得加入任務?你看我說的是不是,先是你,接著就換我了。那傢伙從一開始就不對勁……」
「不對勁?」雷爾夫露出罕見的苦臉,哀求道:「嘿,我們這麼久的交情了,尤其是任務上你應該也知道我不會馬虎的。你能告訴我,這中間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對於札克這麼火大?」
「哦?不馬虎?那麼,你要再回憶一次阿克羅巴星球的任務嗎?」那句「不馬虎」再度勾起亞瑟的憤怒,隨即投以不屑的藐視道:「那次只比這任務好了一點,要不是那位搭檔的臭名我早知道的話……我倒是希望你的內心如同你臉上的誠懇一樣吶!如果我是他的上司,那評語的位置我會蓋上一個不用看都知道的評語──非常不得了!」
「哎唷,亞瑟,不要挖苦我了。請你告訴我真相吧!」雷爾夫抓住亞瑟的雙臂,再度哀求著他。「札克是泰爾星上的安全官,也是情報單位裡頭最資深的幹員,在各項評價和考量上的確是不二人選。我這裡又沒辦法讓你確認那樣物品的真實面貌,而且有他在,或許你的任務會更順利。」
「哈,順利?」亞瑟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撥開那雙手後仰身壓在椅背上說:「真多虧你的不二人選吶……」
任務出發前二小時
雷爾夫拿出一張透明卡給亞瑟。「拿去吧!這次我派了一位助手給你,他對這經驗很足夠,相信你們一定能夠配合得很好。還有──這次行動我們不會承認、也沒見過面!你快出去吧,恩西亞已經打好幾通電話給你了!」
「助手?」亞瑟問。
「是的。」雷爾夫點頭說:「記住!迅速進去、出來,你的任務只有拿到那樣東西而已!」
「即使是這樣,沒必要找個人來監視我吧?」亞瑟皺起眉頭拿起那張透明卡指著雷爾夫。
「別這麼說,這次派給你的人對於那物品很熟悉,而且身手也不錯!」雷爾夫說。
「給我張照片不就行了?」亞瑟問。
「這就是我為什麼拿手繪圖給你看的原因……」雷爾夫搖搖頭,他說:「我提過了,它有一種奇特的強大能量場,目前還不知道觸發的條件是什麼,但是每到拍照或者掃描的時候都會使機械故障。這次協助你是專門管理的人,再熟悉也不過了,他會與你確認那物品的。」
「希望是這樣……」
「快去吧,記得回電話給恩西亞!」
亞瑟走下車後走了一段路找到便利道的入口,快速抵達停機坪。由於澳雷泰雅的起降量很大,加上進出口地區都設置在地面下,如果初次乍到,要找到特定的停機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此,機坪管理處在停放飛船後會發出一張專屬卡片,放在眼前便可顯示所屬的飛船位置。
「這號碼看起來很後面……」
亞瑟把透明卡確認雷爾夫安排的飛船位置。
沒辦法,這裡停機坪真的太大了,誰也不會想去記得那些編號屬於那一層。
那似乎是屬於特別貴賓的位置,抵達那裡得轉搭一段複雜的路線,還不如他直接花點路程用走的比較快呢!他索性直接走停機坪後的人行通道過去。
這段路隨便抓一位路人,是飛船迷的機率高達九成九;沒人會想要特地走這麼一段。巨大透明的玻璃窗可以近距離俯瞰整個停機坪,各式各樣的飛船會緩緩經過那裡。這裡沒有上層豐富、新奇的商品店,但卻可以讓他們一飽眼福。
亞瑟走了十幾分刻,一邊跟著卡片的導引來到飛船停泊的機坪。他搭乘電梯降到那裡,安靜的飛船邊聚集幾位工作人員,此刻他們正忙著把一箱箱的貨物搬上船。
那些貨物前面站著一位高挺、帶著油頭髮型的中年男子。他有深邃的眼睛,鬢角掩飾著下顎骨發達的肌肉。按照亞瑟對雷爾夫的認知,那八成是他口中的「助手」,那副樣子就像是他會挑中的人選。
或許是亞瑟的直覺,抑或剛好事態是這樣發展,那股不舒服感從頭到尾沒有消失過。這要不是任務,他壓根不想和對方打交道。
「挑一位沒腦袋的泰拉星人也好過眼前的傢伙……」
亞瑟內心嘟囊不停,但他又能怎樣呢?人都站在眼前了。
「你一定是亞瑟吧!札克,這次的助手!」那人轉身後對他露出哼笑的面容,他拿下嘴上的煙,伸出另一隻手。
亞瑟眼神打量了一下,伸出不失禮貌的手與其握著。「東西準備的怎樣了?」
「嗯,只差這一箱武器,其他的都上船了!」
札克語落後見亞瑟的眼神落到那隻夾著菸管的手──那時正些微地抖著──原本已經夠下垂的雙頰這時更顯陰沉了。
「札克,你……」
亞瑟詢問的那刻札克便以飛快的速度彈掉手上的香菸,拔出腰上的槍管對著亞瑟額頭,那過程幾乎不到一秒的時間。
「你看這樣呢?」
亞瑟的視線從槍管延伸到對方的面容,那可是多麼嚴厲與凝重,如刀刃般銳利。如果眼前不是雷爾夫的助手,札克可能會躺在地上了。
亞瑟一把抓住槍身,迅速地搶過來指向對方。「挺不錯的!」語畢那刻,以拇指彈上開啟保險的開關,他說:「下次──別用沒有關上保險的槍枝對著我,那可是極大的挑釁。」
兩人在那裡對峙了幾秒,亞瑟藐了對方一眼後將槍塞到他懷中,轉身走上機艙檢視雷爾夫這趟任務準備的物品。
「去!」札克不服氣的朝地面啐了一口。
他收起槍,瞪著那個走上去的背影,再度掏出胸口的菸管,猛力地吸上一口。待地面人員向他匯報完成後,將怒氣與不耐煩一起帶上飛船並關上甲板。
札克瞥見後艙忙碌的亞瑟,自顧地跑到駕駛座上啟動飛船,殊不知亞瑟在其身後瞥了一眼。正常情況下,在出發前應該檢查物品、擬定策略,但顯然他一點都不在意。
亞瑟深歎口氣,壓下煩躁的情緒說道:「嘿,札克。我想你應該過來一下。快點搞定這次的事情,讓我們都能放個好假。」
雖然看見札克那副滿是不願的面容,內心那把火已經快要燃燒,但最後還是壓下了。他拉下機艙內的顯示器與札克一同擬定作戰策略,所幸札克的態度還算配合,要不然他恐怕會把對方一腳踢下飛船。
「他們的砲塔配置如果沒移動的話,從這廢墟潛伏過去是最好的方案……」
莎雅是一顆跟月球差不多大小的衛星,繞著普托塔行星公轉,每繞一圈大約要花上七百二十八天。
然而,大上莎雅數百倍的普托塔是顆氣體行星,其氣體交互作用會產生高能電漿和電磁波,對緊貼的莎雅可不是一個好現象。那些電磁波在猛烈爆發下,極容易造成電子設備損毀。
所以莎雅的第一道防禦衛星在收到地面訊號的那刻,會從監測變成輻射網狀態,以阻隔破壞力強大的電磁波。但輻射網就像一道不可見的猛烈火牆,高能輻射足以烤熟任何一個經過的物體。
「這中間距離十五公里──會不會離太遠?」札克指著廢墟與基地之間的距離。
「這附近並沒有什麼遮蔽物,除非你想硬闖?」亞瑟擠了眉間,他不知道札克明不明白目前的狀況,這可是潛伏任務,又不是要來正面對決的。
亞瑟瞥了他一眼後繼續說道:「澳沙托機場地面雷達為數眾多,交互運轉的空窗期極少。按照計算,越靠近中央,偵測率越是高。如果我們能以莎雅的軌道十五度夾角衝進去,那幾乎等於削過去。在這裡降落,我估計可能會有五到六秒的空窗期。他們不知道,我們也可以安全抵達。」
「五、六秒?拜託,扣除我們減速的時間,那麼簡直是賭運氣!」札克驚訝之餘,那口大煙從臉上拂娑而過。「更何況那、那軌道衛星可是能馬上轉換偵測的呢!」
「所以雷爾夫幫我們準備了──這個。」亞瑟拿起平板,點開清單、移到中間那行斗大的字樣。
「電磁脈衝彈?」
「嗯,你沒看錯。」
「那不擺明跟敵人明講我們來了?天吶,我們都會一起完蛋的。」
「不!」亞瑟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這會他已經懶得嘲諷札克了。「雷爾夫會配這些裝備不是沒有原因。情報調查得很清楚,薩洛梅的衛星攔截率雖然高達八成,但好在普托塔的電磁陰晴不定,常常導致衛星受損,而我們──只是利用一下那缺點而已。」
亞瑟一把拉下機艙的隔板,那裡原本應該塞滿填充物的空間變成一圈圈密密麻麻的鐵圈。
「顯然那隻老狐狸已經做過一些改造,這或許是他配給我們這些設備的配套措施。接下來,我只需要你等待普托塔放電之後接著釋放,我們得偽造它造成的突波。」
「哈!這真是個刺激的任務,迅速的突破防線、迅速的降落?」札克以微抖的手指從口袋內掏出一根菸,流利地點上。
「這是目前唯一可以破解澳沙托機場的計畫。」亞瑟說:「但我們也存在相對的風險,為了安裝電磁隔離機而拿掉防護罩發動機。目前如果對上敵方的武器或者是對方的輻射防禦罩,那就不妙了。所以動作務必要快!」
「就依你的吧!」札克轉身坐回駕駛位置,拉下安全帶。他等了亞瑟好一會後轉頭看著說:「你不坐回來嗎?」
「我再檢查一下老狐狸還有什麼裝備可以使用。」亞瑟看見札克煩躁地摸著脖子,那顆頭左右搖晃著。他深吸口氣說:「你累了嗎?要不換我來吧!」
「還不用,頸部有點不舒服而已。」札克將手放到節流閥上,轉頭看向他。「拜託!回來吧,到那裡最快也要兩天的時間,足夠你檢查了吧!」
亞瑟乾脆扔下手上的平版,無奈地走回到副駕駛的位置上,他眼神飄向札克說道:「出發吧!」
一向習慣擬定策略後檢查再出發的亞瑟頓時充滿無奈,更甚至會在腦海中模擬不下數十次。總比到了現場手忙腳亂的好吧?
「好一個不二人選?」
亞瑟思緒到此,那天內心也有同樣呢喃。此時聽到雷爾夫此話一出,不由得一聲冷笑。「哼!你所謂的不二人選連你的習性都不懂?那會是資深人員做出來的事?」
「我印象中札克不會這樣才是……接著發生什麼事了?還有,你怎麼回到這裡的?」雷爾夫急著的扶助亞瑟的手肘。「別誤會,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表現的如此外行。」
「算了,你應該慶幸那種態度救了你。更誇張的還在後頭吶。」亞瑟看著雷爾夫驚訝的神情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很順利潛伏進薩洛梅的基地。那個東西也不算難找,或許薩洛梅那傢伙太過鬆散,我們在他的密室中找到那樣物品。連保護措施都沒有!」
「這麼誇張?」
「他誇張我沒話說,但你的不二人選可令我頭痛了。」亞瑟搖搖頭,嘆口氣繼續說:「事實上,原本可以按照計畫離開莎雅,只要你的不二人選可以安分地待上幾分刻就好,你知道幾分刻有多困難嗎?他偏偏選讓敵人發現的絕好時機……」
「絕好時機?」
「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幹掉那幾個守衛。」亞瑟諷刺的語氣帶上聳肩的表情。「從我進入基地內到離開為止,倒不覺得那裡戒備有多麼森嚴,感覺似乎已經知道我們會到來一樣。但那也無所謂,只要能完成任務就好。為何札克有本事可以驚動整個基地的衛兵?」
「他到底在想什麼?」雷爾夫問。
「嘿,你的人,問我會不會太奇怪?」亞瑟瞟向雷爾夫後說:「魯莽的舉動、在停機坪拿槍指著我的頭,看似精明但與後面發生的事簡直是判若兩人……。當時我要他待在原地,接著到機場的武器倉庫安裝炸彈。說真的,以那種戒備的程度只要算準時機,要用走的離開也不是問題。」
「他怎麼被發現的?」
「這問題我還想問你吶!」亞瑟忍不住瞟雷爾夫一眼,「怎麼會有人笨到在薩洛梅的基地大門前大開殺戒?噢,我的天啊!這就是我們偉大雷爾夫口中的不二人選嗎?」
「去你的。」雷爾夫推了亞瑟的手臂,投以藐視的眼神。「不過──這傢伙也太誇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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