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大人,你會後悔來到這裡嗎?」
「不!現在覺得非常高興有來這裡……」亞瑟說:「能遇見你們、參與你們這些歡樂的時光……雖然好幾次差點下台領便當,但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也不會在這裡。謝謝你了,希魯!」
「別這麼客氣吶,亞瑟大人!」
「我說是真的吶!」亞瑟仰望著星空說:「這趟旅程讓我找到了部分失去的記憶,並且感受到與伙伴間不同的意義。以後的我,對此一定感到非常的自豪,因為有這麼好的伙伴在身邊,一起克服過那些困難的關卡。」
「但伙伴間總有一天會分離的,不是嗎?」希魯說。
亞瑟,你是我們曾經存在最好的證明。
這時亞瑟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了這句話,讓他陷入了一陣思緒中。
「亞瑟大人、亞瑟大人……」
在希魯的呼喚下,他再度回神後說:「哈哈,抱歉,突然想到了某件事。是吶……這或許是不變的常態呢!正如我找回的記憶片段中的那位摯友,他告訴我:〝不管距離多遙遠,我才是他們存在的最好證明呢!〞
「我不評論哈得洛德對你的作法,那或許是經歷許多災難和傷痛才有的領悟。這是屬於你們之間的牽絆,無論你身在何處,那是互相且無法取代的。」
「哈哈,亞瑟大人說的太深奧了,在下真的聽不太懂呢!」希魯勉強笑了兩聲說。
「沒關係,享受人生就行了!」
亞瑟從夜光反射中看得出希魯的眼眶泛著些許的淚光,他與希魯一同哼著歌曲,直到遠端的風暴慢慢接近,將天空整個籠罩了起來時才返回基地。
兩天後,哈得洛德和亞瑟在停機坪上的維修廠察看唯一配備太空引擎的飛船,技術員按照哈得洛德的意思和薩斯吉的建議,對機體本身做了加強,至少他們得確保在抵達太空前不被風暴解體的風險。
「亞瑟大人,所有工程都完畢了。」哈得洛德說:「如果最後檢查沒問題的話應該就能順利送你們回去了!」
「真的非常感謝老爺子的幫忙吶!」亞瑟說:「如果沒有您的協助,要回家還真是一趟遙遠的路途呢!話說,今天怎麼都沒看見希魯出現?」亞瑟說。
「其實我很想留各位大人幾天,但如果這是他的決定……」哈得洛德說。
「如果他有意願,我們多留幾天也沒關係。」亞瑟說。
「在下不願耽誤各位大人的行程,畢竟都試過了這麼多次了。」哈得洛德充滿歉意的說:「這次在下認輸了,感謝大人們這段期間的幫忙!」
「如果有需要,老爺子你應該知道如何聯繫上我們吧?」
「當然,如同在下始終不變的看法,亞瑟大人是值得依靠的。」哈得洛德拍拍亞瑟的手臂說。
他們談話的同時,機坪上的維修人員紛紛的離開了飛船。飛船所在的維修平台緩緩的旋轉著,抬升到上一層的發射出口。而預計將他們送上太空的,依舊是那巨大、令薩洛梅頭疼的彈射裝置。
機械發出沈悶的響聲,為他們演奏出獨特的離別曲,一圈圈藍色的光芒依序朝出口處點亮。等平台就位的時候,薩洛梅和薩斯吉早已經在平台前的走道上等候,他還趁空檔的時候點了根菸管。
「該是道別的時刻了,各位大人!」哈得洛德向他們深深鞠躬。
薩洛梅看見亞瑟和薩斯吉同樣回禮,他趕緊丟下嘴上的菸,笨手笨腳的做了一樣的動作,但最後還是用他的方式來道別。
他一股腦的將哈得洛德摟進自己懷裡,頓時讓對方驚訝的愣了一下。他拍著哈得洛德的背說:「老爺子、保重!」
「哈哈,薩洛梅大人真是有趣!」哈得洛德因為搆不著他的背部,只好拍拍強壯的手臂說:「謝謝薩洛梅大人,希魯有你陪著度過難熬的那夜,那真是亞拉賜與的榮幸吶!」
「原來你也在場?」薩洛梅害羞的摸著頭說。
哈得洛德難得露出他隱藏在鬍鬚下的小牙齒,可見笑的多開心。他說:「在下祝您一路順風,薩洛梅大人。」
亞瑟等人拿起了行囊走上了機尾的艙門,那時薩洛梅還不時的回頭看著遠方,直到亞瑟拍著他的手臂時,才不甘願的回了頭。
「你有看見希魯嗎?這小子連我們要離開了都不出現,真不夠義氣!」薩洛梅再度點了菸,氣憤的說著。
亞瑟和薩斯吉同時對他露出勉強的微笑後,轉身伸手向哈得洛德揮著手。薩斯吉則走向駕駛艙,啟動了引擎。
這時遠端的艙門閃爍著紅色顯眼的警示,漸漸滑開的同時也將黑灰的天空顯露了出來,那裡不時發出劇烈的閃光,一顆顆碩大的冰雹在雲霧間被掃過。
啟動的聲音開始慢慢的變得尖銳,機尾引擎噴出炙熱的氣息,同時控制室也發出警報,一條條光線沿著彈射軌道亮起。
「快進來,我要關閉艙門了!」薩斯吉對亞瑟他們喊著。
哈得洛德依依不捨的揮著手,接著他低頭深深的作了揖說:「在下祝各位大人一路平安、順利!」
當他抬起頭時,看見眼前的亞瑟和薩洛梅突然放下了手,他們同時笑著看向哈得洛德。當下他覺得眼前兩位奇怪的表情時,一隻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希魯此時出現在哈得洛德的背後,他走到哈得洛德前面,放下手上的布袋後緊緊的抱住他。
「死老頭子,我沒有回來之前你不能死!」希魯邊說邊流著淚,同時哈得洛德瞬間眼淚馬上傾洩而出。希魯接著說:「我還是那句話……你的屍體我是收定了!」
「好、好,我在這等著你呢!」哈得洛德擦去了眼淚並將口袋的紙片塞到他的手上說:「收著,我怕沒時間告訴你,它果然發生了!快去吧,他們還等著你呢!」
希魯最後不捨的站在機艙門口不斷的揮手著,直到了艙門關閉為止。幾秒鐘後,他們趁著風暴來襲的期間,以極快的速度朝向遠端的天際前進,邁向回家的旅程。
哈得洛德的紙條
給親愛的希魯
感謝你這一段時間的陪伴,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多了很多意義,就像是嘉哈絲剛出生一樣。但自從他們去逝以後,我一直思考著反抗軍這問題。
這裡的誕生是當初為了所有同伴們的存亡才會存在,但所有人也因此被困在這裡。而我還在這,所以私心的不希望你像他們一樣,此時此刻!
既然黑夏爾也一同回到亞拉的身邊,那也表示你不該再被嘉哈絲及肯德亞洛的期盼牽絆,我們只需要內心擁有著他們的回憶就夠了。
而現在的你,需要的是一群能共患難的同伴;你會學到不一樣的東西、看見不一樣的事情,而不是在這裡和禮明茲的那顆肥腦對峙。
嗯,你也知道那肥腦還真是肥腦吶!
如果這場戰爭能在我這時代結束,那對你來說是再好不過了!但是如果結束不了,至少你有一趟豐富的旅程,因為不管誰在這裡領導反抗軍都一樣,我們的未來都是未知數。倒是你,花上一輩子時間與他們周旋著,那是多麼累且不值得的人生啊!
你的先祖,狄哈波‧阿魯斯,曾經帶我去到了赤海對岸。在那裡,我第一次遇見那個老頭。在驚險的路途上,狄哈波也曾經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而諷刺的是,兩個人經歷同樣的人生,現在想想那實在不值得。同樣的,我也想把它帶給你,希望你的人生有不同的際遇,原諒我這自作主張的老頭!一路順風!
愛你的 哈得洛德
「你這個混帳臭老頭!」希魯依靠著機艙門邊哭邊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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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依洛年前 狄哈波‧阿魯斯正式交接給艾得達魯後的那一年
一百八十一歲的狄哈波在十幾年前已經發現身體有致命的疾病,在一次會議上無預警的昏倒時,他決定該是離開管理這職位了。當年參與繼承的人選中,他的兒子──艾得達魯獲得了大多數的官員支持,成為了下一任管理者。
狄哈波自從離開那位置後,他搬到海岸懸崖上的石造小屋,那裡是他與夫人曾經留下眾多美好回憶的地點。在夫人過世後,當時身負重擔的他只能不定時的造訪這裡。
現在,他終於達成了常居在這的心願,雖然艾得達魯曾經指派過護衛及侍從來協助他,但都被攆走了。最能接近他,就是一位反抗軍裡的一位組員──那年十二歲的哈得洛德。
他們是在禮明茲內的市場上相遇的,當時哈得洛德偷了在巡視市場的狄哈波的錢包,矯捷的他即使翻過了高矮不一的樓頂,最終還是被狄哈波的護衛給逮住了。
「小子!你手腳這麼靈活,有沒有考慮加入我們的行列啊?哈哈哈!」狄哈波笑著摸著他的頭,像是看到小時候的艾得達魯。他說:「你叫什麼名字?」
「去你的,我哈得洛德才不會加入什麼反抗軍吶!」
那天的事情經過了五年後,他知道狄哈波搬到了海邊的小屋居住,常常趁著空檔的時候,獨自駕著飛梭到那裡找狄哈波聊天。雖然回去後免不了被指揮官痛罵了一頓,但他還是對此樂此不彼。
那天,他照常從崗位上偷溜出去,到市場上「摸」了幾顆水果來到了小屋。他看見狄哈波正坐在屋前的樹下看著書,那天海風非常的和緩、恆星溫暖的照著大地。對比遠處籠罩著灰暗的赤海,這裡清澈的空氣和碧藍的天空,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狄哈波大人也來顆水果吧!」哈得洛德坐到了狄哈波旁邊,他盤起了腿,將兩顆水果在懷裡頭擦拭了一下。
「你啊!」狄哈波拿下眼鏡,笑著看著哈得洛德並接過水果說:「我猜想這必定不是買來的!」
「嘿嘿!」哈得洛德咧嘴笑著。那黝黑的皮膚下,牙齒顯的更潔白。他大口的咬下了一口後說:「你在看什麼啊?」
「有興趣嗎?」狄哈波將書拿給哈得洛德看。
哈得洛德接過後,原本急性子的他,這時也會安靜的看著書。這五年來,他從不識字到會寫、會看,甚至還學會幾種其他星系的語言,雖然都是入門的等級。他越看越入迷,幾乎沒注意到狄哈波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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