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克雅大人。」希魯露出堅毅的眼神。「如果我們準備好,是否足以對抗阿雷托?」
「嘿!」西爾克雅低沉的音調再度令他們內心感到恐懼,那是直達靈魂的威嚇。「別輕舉妄動。迦耶蒙的威力隨著封印活化下是以急遽成長,三顆封印足以毀滅這顆星球。即使動用所有反抗軍恐怕也難為對手。」
西爾克雅冷淡的眼神再度緩和,那股威壓也隨之遞減。他將桌面上的東西推到亞瑟面前。「這些本應要交給你的,收好它們。」語落,拿著菸斗指向希魯與薩洛梅。「你們兩個!我安排一些訓練,在亞瑟復原期間得要學會如何增強精神和耐力,這才不會愧對於你們手上的武器。我想,你們應該都體會到武器帶來的反效果了吧?」
「西爾克雅……這些東西是什麼?」亞瑟指著前方那些物體──綴飾、三角晶體。
西爾克雅再度悶哼,他皺起眉頭。「嗯──現在我很難跟你解釋。不過看到這條綴飾,那代表薩斯吉已經成功完成他的任務。那傢伙總是很盡職的呢。」
「這有什麼作用?」亞瑟說。「石頭怎麼會自己跑來這項鍊裡?」
此時西爾克雅閉上眼,享受著一口口嘴裡的白霧繚繞。「無所謂。只要這些東西到你手上就好。」頃刻,他似乎想起什麼,睜大眼看向亞瑟。「你的武器呢?」
「那把槍?」亞瑟差點沒被嚇著,一臉疑惑。
西爾克雅搖了搖頭,一臉不耐。「嘖,你不記得了嗎?是一把劍吶?」
「那是真的?」亞瑟過往夢境如發出電流般的流貫全身,徹頭徹尾地轟炸皮膚上的每個毛孔。
「怎麼?你果然忘記了。」
薩洛梅見亞瑟陷入呆滯,看向西爾克雅。「亞瑟之前受過嚴重的傷,很多事都忘了。」
「是這樣嗎?」西爾克雅別過頭,雙手迅速攫住亞瑟頭顱,凝視彼此眼神。「庇護所你也忘了嗎?」
「庇護所?真的有這地方嗎?」亞瑟腦袋一片混亂,他的夢境變成過去的事實了。「那個地方的片段偶爾會出現在夢裡……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
西爾克雅見那裡茫然的眼神,隨之撇下嘴角。「那還記得什麼嗎?」
「只有夢過的內容才會記得。」亞瑟搖搖頭。
「嘖!」西爾克雅猛拍桌面站起,輪番頂起左右兩側嘴角。「難怪西爾克雅說遺失很多──。嘶──這該怎麼辦?不過好像……」
西爾克雅陷入一片沉思,他扶著下巴走來走去,若有所思地碎唸。三人這樣看他重複這幾個動作有十幾分刻,直到他最後放棄為止。
「算了,等等來用餐吧!」這就是他的結論。西爾克雅再度露出笑容,朝亞瑟大手往上一揚。「想必一頓好吃的可以安慰你空虛的胃吧!」
「嘿,亞瑟」薩洛梅聽聞,高興地朝亞瑟抖了眉毛。「西爾克雅的廚藝可是不得了的吶,你一定會讚不絕口的。」
西爾克雅再度沉下臉色,那尖銳的手指先是指向亞瑟。「亞瑟,你的疑問我會告訴你,但絕對不是現在!」接著指向薩洛梅,「你給我吃飽一點,訓練明天正式開始。你和希魯!」最後指向希魯。「你──別想要放黑夏爾出來!」
傍晚,西爾克雅為他們準備整桌的食物,令飢餓的薩洛梅看了口水直流;整盤的大烤肉、爆漿的珍珠海藻果、彈牙的火焰燒蝦、珍珠肉腸、鮮嫩炸菲力魚、蜂蜜舌蜥腳還有許多說不上名稱的菜餚。
最後,他掀開爐灶旁的兩片木板,那裡是秘密的底下酒窖。他命希魯和薩洛梅搬出三桶酒;聽說是哈得洛德先前送來的。結束後,薩洛梅見後方的準備桌上擺滿食物,眼神再度發亮。
「我的奧拉!最期待的就是這一餐了。噢──!」薩洛梅在餐盤上游走的手指被西爾克雅的菸斗猛敲一下,大聲痛呼。
「沒禮貌!用餐就是大家要一起享用。」西爾克雅再度轉過身,身手華麗地將食材丟入鍋中。「簡直跟哈得洛德那小子沒什麼兩樣!」
希魯竊笑兩聲,將食材端給西爾克雅。「西爾克雅大人,你的廚藝可真的不得了呢!」
「哈,就算你不拍我馬屁,我也會準備的。」西爾克雅露出詭異的笑容。「想學嗎?」
「哈哈,當然想!」希魯傻笑著看向西爾克雅。
「去,你這小子跟哈得洛德也是一個樣子。」西爾克雅撇了他一眼,自顧翻起炒鍋。「你還是先把接下來的訓練搞好比較重要。」
當晚四人在餐桌上一陣狼吞虎嚥。希魯按慣例吃飽後再度愁容滿面,不用說,他必定在想黑夏爾的事情。亞瑟不停轉移他的注意力,最後在薩洛梅的計謀下以酒將其麻醉。
說到喝酒,幾乎有兩桶都是被薩洛梅喝光的,簡直是為他辦的歡迎會。
戶外原本有三張躺椅,結果一張已經被薩洛梅壓垮。當然,西爾克雅囑咐在薩洛梅沒有修復之前,他只能坐在地上或躺在廊道的木板上。
薩洛梅醉醺醺的靠在屋外抽著菸管,無聊的玩弄呼出的煙圈。西爾克雅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抽著菸斗,吐出一顆顆小煙圈穿過薩洛梅的。
亞瑟躺在西爾克雅身邊的椅上,看著他們兩人在滿天閃耀星斗下較勁。最後贏家是一陣冷風,將那些煙霧吹散了。
「西爾克雅──」亞瑟說。
「嗯?」西爾克雅的悶哼令白煙從嘴角冒出。
「庇護所是怎樣的地方?」
西爾克雅醉眼迷濛的望向亞瑟,接著又抽了一口。「最早是這樣稱呼。那些不務正業的神官把那裡改稱為『聖域』。事實上那是黑天使的大本營,在他敗陣後被攻陷了,最後不知道怎麼變成訓練護衛的場所。
「那些神官號稱庇護所訓練出來的都是菁英,這我並不反對;這些菁英將會獲得守護者的繼任資格,那我就有意見了,那簡直是胡扯!」
「為什麼說是胡扯?」
「那不過是他們沾沾自喜的安慰說法。」西爾克雅哼笑一聲。「哈,所以為了那些尊榮,他們同樣享有貴族的待遇,叫其他職位的神民情何以堪。不過,那裡並不限定給貴族,這倒是我挺欣賞的一點。或許他們可以在那裡為家族取得恩惠。」
「那守護者又是什麼?」
「哎──你問題還真多吶!」西爾克雅滿口酒氣,又是一臉不耐。「大天使在創世之初將七股力量變成靈魂,那便是我們口中守護斐利斯的七大原魂。紅色米納諾斯、澄色阿拉法圖、黃色左哈斯基特、藍色普瑪布、青藍色灰耶薩可法、紫色普羅及綠色葛斯瑞潘。
「那是古老且強大、令我們尊崇的靈魂,祂們被尊稱為『原魂』。原魂會寄宿選中之人身上,成為我剛剛說的守護者;部分神民稱之為『聖天使』。但守護者無法脫離凡人的範疇,他們也會殞落,那之後其身上的原魂就會回到斐利斯等待下一位繼任者的來臨。」
「那薩洛梅還跟我說大天使有七雙手呢!」
「或許這是他們的傳統吶。」西爾克雅雙眼迷濛,拿著菸斗的手很久沒有抬起。「在我看來,大家都喜歡在事實上添油加醋。你相不相信無所謂,記得面對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保持著接納的想法就可以了。」
「是這樣的嗎?」
兩人再度陷入沉默。片刻,那裡鼾聲四起,薩洛梅同樣歪斜脖子睡在那裡,嘴裡叼著即將燃燒殆盡的菸管。
亞瑟進屋從窗櫃下拿出兩件毛皮毯,抽出他們的菸斗和菸管,將毯子鋪在他們身上,隨後走進屋裡休息了。
隔日,西爾克雅的哼歌和燃燒的菸草香味喚醒亞瑟,他站在壁爐前扔下一根根木材,瞥了亞瑟一眼後繼續在那裡哼歌,順帶踢了躺在地面、裹在毛毯內的希魯一腳。
外面陽光照在屋簷的水滴,晶瑩剔透地發出引目光芒;清新的青草味隨陣陣微風飄進屋內,混合在溫熱的氣息下顯得更加舒適。
亞瑟下床後收拾滿桌杯盤狼藉的現場,在西爾克雅的命令下將爐灶那準備台上的食物端給黑夏爾。既然西爾克雅都這麼說了,那他的方式應該是奏效了。
他走到屋後的枯樹下,坐在樹根前看向裡面。意識到有人來的黑夏爾從黑暗中爬出,在那裡靜候。他的身形和眼眸漸漸回到亞瑟所熟悉的黑夏爾,或許還需幾天的時間。
黑夏爾見食物被送進來,囫圇的爬進嘴巴。
「亞……瑟……大人……」
黑夏爾的眼神有那麼瞬間變回清澈的樣子。當下亞瑟的肩膀被按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發出。「現在還不是時候,這才剛開始呢!」
「可、可你看他……」
亞瑟轉頭的瞬間黑夏爾眼裡再度充滿灰白的樣貌,他咧嘴流下不受控的唾液。
西爾克雅搖了搖頭。「只是暫時而已。阿雷托的控制沒被消滅之前他都還是傀儡的身份。」
「西爾克雅大人,即使動用反抗軍的部隊也沒機會嗎?」
噢。好極了!又讓那傢伙的犧牲之魂點燃了。
西爾克雅眼神銳利,拿起叼在嘴邊的菸斗。「還沒放棄無謂犧牲的想法嗎?看來不給你們一點教訓是不行的。」他越說越生氣。天吶,好不容易這老傢伙脾氣才剛溫順點,希魯馬上點燃他的怒火。
「別再提同樣的事情!你做好準備了嗎?別專注於地面而忘記在天空對你們虎視眈眈的敵人!」
「準備?準備好的時候黑夏爾早已經死了!」
「好!」
西爾克雅氣憤地拿菸斗朝他指了指,邁著急促的步伐走回木屋。隨後那裡發出薩洛梅的哀嚎,看來後者成為今日的第一個犧牲品。
亞瑟朝希魯皺了眉頭,但當下他的餘氣未消,早在亞瑟一步回到屋下。那時西爾克雅喃喃自語,從他拿起東西的動作,顯然這把火不是那麼容易撲滅。他大手大腳的將準備台上的食物塞到竹簍內,接著回到屋內拿取他的草帽與柺杖。
「發生什麼事?」此刻一臉懵醒的薩洛梅走到爐灶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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