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來,試試看吧!」哈得洛德將武器放到希魯的手上,眼神堅毅的看著他。「你如果無法勝任,那我也無法同意你前往營救他們。因為那只會讓我失去你而已。」
「嗯,我瞭解了!」
他們剛開始都還不知道怎麼讓武器發揮作用,希魯只是不斷著揮舞它砍著那些灌木叢,那時的武器與一般短柄鐮刀沒什麼兩樣。
直到希魯心急,他怕哈得洛德會取消拯救的行動而開始焦躁不耐煩,頓時武器底下的寶石發出鮮紅色的光芒,一道看不見的刀氣從他手上順著刀刃甩出,硬生的掃平了樹叢的頂端後擊中巨木的樹幹上。
「嘿、嘿,等等!」哈得洛德立刻制止希魯。「你剛剛做了什麼?」
「什麼?」希魯此時的興奮讓寶石的光芒消失了,馬上拿起來端詳半响。「我剛剛……我剛剛只是對於你不讓我出任務這件事很氣憤……」
「原來啊──」哈得洛德說。「來,我們再試一次!盡可能將怒氣積累在你的心中!」
「好,我試試看!」
希魯雙手緊握著鐮刀,不斷把剛剛那股憤怒在腦海中迴盪著,越是憤怒、那顆寶石的光芒越是刺眼。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抽離了身體,手腳不由自主的揮動著。那刻,他似乎只負責控制軀體意識,而身體的動作完全被武器給支配。
唰、唰
一股氣聲在白光之後從哈得洛德的耳邊掠過,身後的樹幹上發出巨大的爆炸聲響,樹幹上的樹皮被刨出如人大的洞。希魯這時仍不斷揮舞著武器,在樹林間砍伐著。
「哈!果然……我的亞拉啊!」
哈得洛德感覺到兩側臉頰有幾滴濕黏的液體,左右的眼角下各有一道淺淺的傷痕。他那如長白絲般的眉毛明顯的被銳利的刀刃切斷般的整齊,失去了眉毛後,左右的視野更清楚了一些。
希魯看見了哈得洛德臉部流下了兩行鮮血,緊張之餘,那股氣勢如同消了氣般的褪去,他終於不再揮舞著鐮刀。他把武器丟下,趕緊跑到哈得洛德的身邊並拿起了衣袖幫他擦拭著傷口。
「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太厲害了!感覺怎麼樣?」哈得洛德握住希魯的肩膀,他驚嘆著說。
「那感覺很棒!可是……」
「可是什麼?」哈得洛德問。
「怒氣一上來時,我發現無法控制身體,」他看向自己的雙手。「全部都被武器給支配了……」
「希魯啊!」哈得洛德拍著希魯的手臂,給他一個讚許與肯定的眼神。「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凌駕於武器之上。我相信你的資質!」
「那我哪時候可以出發?」希魯說。
「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哈得洛德停頓了一會。「兩天!我就給你兩天。如果他們有幸能夠存活的話,那麼兩天絕對不是問題。如果你掌握不了,那麼去了也沒用。記住!就兩天,多一天我都不會給!」
希魯聽了後緊抱著哈得洛德。「我明白了,老爺子!」
他開始學著如何控制手上的武器,從一開始混亂的攻擊到能自由收放內心情緒的起伏。他可真是個天才,短短一天的時間就能夠精準的掌握砍掉一百米外的草枝。但這是在正常、沒有其他因素的干擾下的狀況下,因為隔天馬上就發生了一件大事,不得不讓哈得洛德重新考慮希魯的營救任務。
希魯,他失控了!
隔天一早,希魯整理好一整天的物品後便趕往樹林裡練習。原本一切都在哈得洛德計畫中,按照希魯的進度,他們勢必能夠在明天早上出發。
不料才剛接近中午而已,哈得洛德的門被敲的又急又大聲,這時他內心浮現了不好的預感。他眼前的傳令氣喘噓噓的來到了面前,額頭上的汗水也不停的滴著。
「發生什麼事?」
「報告指揮官!不好了!希魯大人,他……」
還沒說完,遠方倉庫隨即傳來巨大的響聲。哈得洛德立刻拿起門邊的柺杖,立刻朝著聲響傳來的地方前進。到了廣場之後,他看見士兵們駕駛著泰坦機甲正在包圍一個黑色的影子,黑影的眼睛無時無刻充滿著令人窒息的紅色光芒。
「希魯……」
希魯淒厲的嘶吼聲聽起來既悲傷又憤怒,似乎已經失去了自我的意識,只知道瘋狂的砍殺著他的同伴。哈得洛德看見不少士兵滿身鮮血的被抬離那裡,現場簡直是觸目驚心。
「這、這……怎麼發生的?」哈得洛德看著眼前一片狼藉。
「老爺子,我們也不知道」其中一位士兵說。「希魯大人突然發瘋似的衝了進來,見到了人就砍!還好機甲部隊反應的快,但他們也折損了好幾架。」
「可以壓制的了他嗎?」哈得洛德說。
「可以,就等您下令!」
「請他們稍微控制力道,拜託你們了!」
泰坦機甲部隊收到命令後立刻縮小範圍,如豆大般的希魯不停的對他們包圍展開攻擊,瘋狂的砍著迎上來捕抓他的手臂。
由於他的威力太大,幾架機甲的手臂硬生的被砍斷後打飛了出去,但單憑希魯的憤怒還是抵抗不了眾多的機甲,兩三下馬上就被壓制住了,進入狂暴狀態的他還不斷的試圖砍斷機甲的手指。
哈得洛德跑上前去,看著眼前傷痕累累的希魯。他就像隻抓狂的動物,一心只想毀掉眼前任何東西。
他把希魯手上抓緊的武器搶過的瞬間,似乎有一股令人恐懼、沈悶的氣息迎面撲來。隨即,希魯卸下了憤怒與憎恨的臉孔,他似乎找回了自己的意識,也明白闖了什麼禍。
「老爺子……我、我對不起……大家。」
一說完他就沒力的趴在地上昏了過去,結束這場混亂。這天,軍區裡頭的醫護區幾乎客滿,哈得洛德前往探視所有受傷的士兵,想從他們口中得知事情如何發生,希魯又是怎麼從巨樹林跑回來的。
他從醫療記錄中看見了很特殊的現象,目前眾多的士兵當中除了一位士兵命危、正在搶救中,其他人的傷勢並不危及性命,甚至受傷程度都被判定為輕傷。
或許希魯在狂暴的過程中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攻擊,否則把上噸的機甲手臂打飛程度來看,那些士兵不變成肉泥才怪!
哈得洛德最後來到希魯的病床前,那時他腫脹的雙眼幾乎睜不開。機甲壓制的過程中造成了一些傷害,所以使得他的臉腫的跟豬頭一樣。
「老爺子!」
軍醫向老爺子敬禮。
「嗯,希魯怎麼了?」
「希魯大人目前沒什麼大礙,」軍醫說。「臉上的傷腫等完全恢復意識後再注射消炎針,很快的就能恢復,只是……」
「只是什麼?」哈得洛德說。
「心理諮詢官那裡人數突然暴增……老爺子,恕在下多嘴。那些傷者,包含眾多人在內對於希魯大人的舉動感到特別恐懼,在下認為您得需要為此採取一些行動……」
「當然。」
哈得洛德思考當下,床邊發出嗚咽的哭泣。那是希魯。他的淚水因自責而流下,起伏的胸膛掩蓋不了面部的啜泣,最後哽咽的哭起來。
「老、老爺子,對不起……」
「哈!你這副鳥樣看了真好笑,應該留下一張合照才對!」哈得洛德輕拍希魯的胸膛。「我知道你很努力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哈得洛德的體諒令希魯淚水狂飆,他控制不住情緒了。「嗚嗚嗚……我、我……有努力的控制不要去傷害他們,但、但我無法控制自己……」
「我知道吶!」哈得洛德說。「大部分的人都沒事了,但是機甲可沒這麼幸運!你好了以後得想辦法把那些修復哈!」
哈得洛德給他一個勉強微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床,留著希魯懊悔的哭聲迴盪在房間裡。當晚,受傷最嚴重的士兵死亡了,這件事情在人群中無限被放大,流言的速度幾乎和電流一樣快。
哈得洛德只簡短的頒佈了一項命令後,他不能做任何表態的動作,那只會讓其他人誤會並讓事情走向不可收拾的地步,甚至容易讓反抗軍內部解體或者存在令人詬病的缺點。
他盡快的請區長調查了各地方證人的言詞,並且針對於那位死亡的士兵進行徹底的調查。許多疑點在他腦海中慢慢浮現,為什麼只有那位士兵受傷特別嚴重?如果希魯真的沒辦法控制,那麼其他人也應該受到同樣的傷害。
雖然只有兩三個鐘頭的時間,但對於焦急的哈得洛德來說,簡直是漫長的等待。這時他似乎想起什麼,突然抬起頭、驚訝地喊道:「糟了!醫官那裡有沒有幫那豬頭的照片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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