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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间鸣人已经溜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外面的肃静让他觉得胆战心惊,更甚至的是,他觉得自己看见的并不是死神。真正的死神是他和佐助两个人,他们的到来使死亡的花苞沿路绽放。绽放在别人的心脏上方,花朵吞噬皮肉、吸取血沫,它们有丑陋的嘴巴,和尖锐的黄色牙齿。茎是它们的胃袋。根是它们飞跑的脚。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一边这样想。知道已经不可能再久呆下去,他干脆掀掉了那个木床板子,下面都藏着他的军刀、手枪,还有足够的子弹。鸣人取出了弹匣为手枪上弹,他发现长时间不用手枪,手感生疏了不少,好不容易才将弹匣装进去的他,又将那把装好弹匣的枪往桌子上一丢。巨大的声音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不少。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了新的衬衫。
鸣人拢了拢过长的刘海,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必须快,不然就赶不上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赶什么,只是隐约自己要奔赴一场宴会,没别的感觉了。他将手枪套进枪袋里,别在大腿两侧。一共是两把。又穿上了夹克外套,把军刀佩带好,又换上了鞋子,带足了子弹。袋子都是鼓鼓的,但是半晌他又迟疑了一下,将子弹倒出去了一部分。减轻重量是奔跑的必要条件。
准备好一切的鸣人,绕了贫民窟的远路离开,之间没有任何人开枪,这到底也让他放下一颗沉甸甸的心。鸣人闪进了一个巷子里后,将手枪从枪袋抽了出来,上膛的喀啦达声清脆无比。他往上望去,看着被挤成线的天空,没有在屋顶上看见潜伏着的狙击手。那些匍匐在深处的枪口正在不知不觉中瞄准他,对准他,射击他。鸣人觉得那些人就好象是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这样的自己比死无疑。
身后的枪声猝然响起,鸣人刻意放慢的脚步也迅速加快。在他确定自己没有受伤的情况下,能跑多少路就跑多少路。他知道身后追着他不是简单的角色,想立刻歼灭的几率压根就是零。想要投机取巧…鸣人觉得自己现在连冷静下来思考的机会好象就没有。妈的操!给他一点歇息的时间想想问题也好啊!当然,子弹无情,那些人又怎么会有义呢?将他们引出来也只是不想在贫民窟引起轩然大波,既然他的身份已经被识破,在佐助进入到这里的时候,也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那么现在的追杀,让他了然知道,想继续呆在那里,完全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他要准备收拾好东西走人,一刻不能停留。
鸣人觉得自己的神经时刻紧绷在一根牛皮筋上,没有松掉的时候,只是在不断被人拉伸、拉伸、再拉伸。在绷直到一定的界线前,绝对不会有收手的机会。他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和机会逃离这样的拉直。好不容易让他放松神经后,又突如其来将他拉回原来的模样,还真的有些不习惯。甚至是握着枪的手,都开始因为紧张而出现出汗、打滑的迹象。跑步的速度凌乱,明显没有往日的有条理。后面的声音近在咫尺,子弹擦着他的头发射到前面去,打在墙壁上迸溅出点点火花。
高墙屋顶上的狙击手出现,红外线在地上、墙壁上形成一个一个的红点,眼花缭乱不计其数。鸣人不知道上头到底有几个狙击手,但是快点跑就有机会躲过那些该死的子弹。
巷子里有垃圾的恶臭。臭鸡蛋混搭的过期蛋糕味道,有腥有甜腻,无比恶心的味道。妈的、好象还有臭袜子的味道!鸣人一边跑一边踹倒了那几个铁的垃圾筒。垃圾筒应声倒地,那种不明显的臭味瞬间弥漫开来,使后面在追着鸣人的那些人停下捂住鼻子,一脚跨过那些垃圾,然后继续追。而有些则运气不好地踩到了那几包垃圾,黄色的污水粘在了鞋底下,沾沾哒哒的。好不恶心。他们的脸绿得就好象踩了狗屎一样。要是鸣人有机会留意他们的表情的话,他一定会捧腹哈哈大笑。
狙击枪如密雨一样扫射下来,全部扫在鸣人曾经踩过的点上。只要他稍有不振,很有可能就会成为狙击枪的靶子。
好吧,我受够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身形忽然一闪,闪进了一个巷子的弯角处,狙击手的死角,绝对不会被打到。他露出一只手,对着后面那几个人开枪。没有瞄准器就直接放倒了几个人,他想这样只能暂时拖延。一边射击还要一边躲,妈的搞得自己好象在拍好莱坞的刑侦大片一样!不过那只是假的,不会死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随时都可能奔赴黄泉。
手枪的弹匣已空,也差不多够了。鸣人往里走去,尽量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接着躲进了一个空掉的废屋里,耐心等待。
「他往那边去了。」
「分头找人,快!」
脚步声凌乱,鸣人微微抬起头来,发现朝他这边走过来的只有一个人。于是他抄起了手中的手枪,反握在手。那个倒霉的家伙一走过鸣人所圈定的界线,他猛得从阴暗的地方跳了出来,还不等对方转身,就直接扣着手枪敲向他的后脑勺。对方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倒地,鸣人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接着他望了望巷口,发现没有人过来,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拖到了阴暗的地方,对着挺尸的家伙说了一声抱歉,就动手扒光了那个倒霉鬼的衣服,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与他对调。当然没忘记把自己的衣服藏好,让这个家伙怎么出去见人,哼哼…
他洋洋得意地点着头,将他身上的装备全部都扒了下来。还意外收获了一块金表。
「…这家伙比我还有钱嘛…」
鸣人自言自语将金表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又用枪支拍拍那个倒霉鬼的脸,「多谢相救。」鸣人想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有多嬉皮笑脸就有多嬉皮笑脸,外加幸灾乐祸。
走到了外面,与那些人汇合。一个像是头的白皮肤外国人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找到了么?」
「…没、没…」鸣人尽量将英语抄得标准一点,露馅可就完蛋了。
那个头似是烦恼地抓了抓头发,「…该死,居然被那臭小子逃了…」但是半晌过后,他又继续道,「给我搜!我就不信那小子有什么天大的本领居然可以逃掉,今天晚上他插翅难飞!」
鸣人低着头吐了吐舌头,心里想到其实我就在你面前。插翅难飞什么的,太抬举我了。我还没那本事,混水摸鱼到是可以。
他们断续前进,依旧一无所获。死神在他们旁边周旋,带着黑色的镰刀,足够要他们的性命。他们在找人,鸣人在找机会。一个同伴被人调了包,他不得不感叹他们的警觉性,刚才发出的那么大骨头爆响的声音居然都没听到…啧啧,真不知道应该是嘲笑他们好,还是讽刺他们的好。
终于等到那样的机会,他瞄见旁边一个巷子里可以直接通到外面的马路。于是直接端正了枪支,毫不费力地扣下扳机。
「砰——砰!!!!」
随着两颗子弹的出膛,走在最后面的两个人也同时应声倒地。鸣人抓住了这样的机会,直接丢下那把枪向马路跑去。巷子出乎意料地窄,他不由自主骂了声娘,这下好了,直接成为活靶子了,企求那些人的枪法不太好吧…
他抱头狂奔,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好不容易跑出了巷子,抬头一看——
懵了。
他娘的喂!居然是个废弃商业街!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要他怎么躲啊!他还期盼人多一点可以阻挡他们的视线…
这时,一辆深绿色的越野车向这边驶来,在鸣人面前紧急刹车,发出巨大的吱嘎声。鸣人等尘土停息后,才发现驾驶位置上坐的人,正是佐助。
他呆楞几秒,才恍然大悟。「…妈的你当初骗我!你居然会开车!!!」
佐助见鸣人还在那边磨叽,而后面的人的脚步已经清晰可辩,不由皱了皱眉。「少废话,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