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佐助间接害死了那名无辜的司机,但是他心中没有任何的罪恶感,也不为那个司机死亡而感到悔恨,因为他不信上帝。他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从体制化中解放出来,穿越高墙,虽然已经自由,但是警惕心还要时刻保持,他现在只能双手合十,冷漠地为那名替他去死的司机祷告,完毕之后就分肠道漉。以后各自归各自,他走他的天堂路,他过他的鬼城桥。
将卡车开到无人的市区,佐助在那辆卡车里,找出了一些还能穿的东西。一件长衬衫,一件夹克外套,还有一条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成的长裤。佐助换掉满是汗味的司机服,套上那些干净的衣服。发现裤子有些长,直直拖到了地面,于是干脆将裤管卷了起来。他在司机座位下面找到了一双杂牌球鞋,表面已经磨破了一些,但还能穿,他想都没想就套了上去,大小刚好。好象是上帝赐予给这个逃亡者的恩惠一般。
可他并不那么认为。夹克口袋里有一些现金,到是免去了暂时没有钱吃饭的烦恼。在某个缝隙里他找到了一把瑞士产的军刀,刀锋锋利,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全新。还有一把左轮枪,他拆下弹匣,发现里面没有子弹,是空枪一把。接着他又仔细搜索了卡车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子弹,只找到了几个没用的弹壳。啐了一声后还是将左轮枪收了起来,有必要的时候还是能唬人的。他必须弄到更多的钱,然后去黑市买相配的子弹,当做不得已时的防身工具。
他钻出了卡车,这辆车已经在这里报废,汽油量几乎降到零,现在他必须走到城市的中心。找到地下赌场去凑合一把。
鬼城是他在监狱里就拟订好的驻扎地,这里虽然是大城市,但是警卫非常松懈。巡警们没有对讲机,面对嫌疑人的出现不可能立刻喊来自己的伙伴,甚至也没有摩托车当交通工具,所以鬼城里圈养着无数毒虫、妓女还有各种走私贩子,他们一日一日壮大起来,都有了属于自己的落脚地,连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因为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无法控制。他们只能在夜晚驱赶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压回警局关上个几天,几天之后便放了出来。有些人直接用水烟管和钱贿赂过去,有教养文化的人直接找个说辞就可以离开。每天都有大量的逃亡者涌进这个城市,还有贫民、逃难者。他们的眼神都空洞无比。佐助虽是他们中的其中之一,但是他会为自己的生计做打算,并且靠着鬼城,继续活下去。
即使是鬼城,也会有张贴通缉犯的公告,贴满了大街小巷,但就算上面写人诱人的金额,别人也不愿意去协助警方,哪怕他们见过通缉犯的面孔,曾经出没在哪里,他们也仍然不愿意。因为警方会找各种借口推托掉这笔悬赏的给予,自己绝对只会白跑一趟,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被毒打一顿。佐助眯着眼睛站在某条巷子的深处,看着似乎是刚刚贴上去的通缉犯的悬赏通告中,是否有对自己通缉的布告。那些新的布告底下贴的是一些广告,毫无用处,租房或者是招工的广告,惨白无力。通缉的对象倒是有一个,只是不是他。看来他的越狱,牵连了一个无辜人的死亡,刑警方面目前还不敢太明目张胆轻举妄动。
球鞋的鞋面上沾了泥水,佐助更加靠近了那张通缉犯的布告。上面有一张黑白照,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发色、还有虹膜的色彩。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的脸颊两侧各有三道猫须胎迹。使「通缉犯」这个冠名褪色不少,那几道胎迹让这个人显得乖张。上面写着的是越狱犯、并判有死刑的囚徒。他眯了眼,这个家伙的背景似乎和他很像,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会跑到哪里。毕竟世界那么大。
佐助转身离开,球鞋踩过水坑。巷子两面的房子将灰色的天空挤扁。天空落下雨点,打在他的身上。现在的时间他并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现在是在傍晚。他需要再等一等,因为地下赌场要在夜晚才会开张。而那些毒虫贩子也只会在这个时候出动。
他需要钱,没有钱什么都办不到。他需要一张假的护照和身份证,必须开始角色扮演游戏。弄到前者对于他而言轻而易举,但是后者,只是价格稍贵,不过只要有钱,这些并不难弄到手。他还要换掉这一身的衣服,买与腰上那把左轮枪相匹配的子弹,还要有一张鬼城结构分布的地图。或许他并不能在这里久呆,鬼城是出了名的诡异。底下除了毒虫妓女走私贩子外,还存在着肮脏的交易,走私军火,或者是出卖情报。或许还有更多的,只是他不知道。
危险永远始料未及,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他也会本能地恐惧,也会本能的紧张,可是他学会了镇定,学会了冷静,学会了如何面对那种恐惧的产生,学会如何克制自己的紧张感,沉着应对。或许曾经某样东西让他胆战心惊过,但是如果要现在的他面对,只会冷哼一声打扁那个东西。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够阻止他的决心,恐惧不能、绝望不能、紧张更不能。现在他是驶着船的人,风帆高高挂起,鼓涨起来,船只带着他前进,去往未知的目的地。
他从巷子里走进城市中心,车水马龙的情景让他重新感觉到了自由的感觉。很快的,他眯起了眼睛开始适应着那些强烈的灯光。双手插进口袋里,看着不断闯红灯的车辆,还有路边的各种各样的店面,最终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杂货店,看了看店内的陈设,接着对那个有啤酒肚的老板,用英语说道。
「Could you give me a copies of poker?」
老板戴起了老花眼镜,看了他一眼,佐助见他的动作缓慢拖泥带水,不由觉得烦躁,想要开口之际,那个老人已经摸出了一份扑克放在简陋的柜台上,看着佐助的面孔后,用日语报出了价格。佐助微微诧异这个老板居然看出了他是一个日本人,但是还是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执意用英语道谢。
他掏出钱付账,收回了找零和扑克,全数收进了自己的夹克上衣口袋里。想要赌赢难道还不容易,作弊出老千,这种事情简直小菜一碟。对于他来说像吃饭喝水一样。
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一些面包和矿泉水后,那笔钱就所剩无几。佐助并不知道原来自己在监狱里呆了一年之后出来,市场上物品的价格居然会涨得那么离谱。一边咀嚼着面包喝着水,一边走在马路上观察着路边是否有地下赌场。缩在角落里的乞丐,穿着破烂的衣裤,眼神浑浊而倔强地看着马路,不向行人伸出手,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底线自尊。佐助迅速解决了手中的面包,还有矿泉水,几日没有好好进食,让他顾不得味道直接吃下去果腹,解决了温饱问题后,他又将目光落到走路匆匆的行人上。
去赌场赌钱也需要筹码,以他现在身上的一套衣服来看,还有口袋里那些零碎的钱,根本不可能直接进入赌场,倒是被轰出来的可能更加大一些。宇智波佐助不是笨蛋,这他还是懂的,他晓得生存之道。在经历过那么多人生变故,又流亡了那么多年的生涯,之后被逮进监狱,带上那该死的脚链,等待着坐到电椅上接受命运审判的那一刻。他才不会那么傻,与其呆在那阴冷的地方乖乖等死,宁可站在这个城市的街头,宁可被寒风吹得发抖,他仍然愿意呆在这充满了自由之光的街道马路上。
抢劫、带枪抢劫、偷窃,他曾经做过,但是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的事情了,当时为了谋生不得已才做这样的事情,只偷窃过一次。他把那些钱拿来赌博,换取了一笔一笔的金钱,接着找到做假护照和身份证的人,改头换面,成为了一个虚假又存在的人。所有丑恶的事他几乎都做过,曾经跟着别人走私毒品还有军火,险些被抓。交完货之后,在那个城镇悠转,结果被逮到,接着就到了那个监狱。最后还他还是逃出来了——那个时候他被判了两年的死刑缓刑,倒是给了他策划拟订越狱计划的时间。
佐助不相信上帝,就像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一样。就像有人情愿去偷去抢,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和怜悯。如果说绝望和恐惧是贫穷者的黑天使。那么,自尊和地位,就是逃亡者的撒旦。
游走在路上狩猎,像一个孤魂野鬼。他的眼神四处飘荡,就是不注意行人的钱包到底在哪里。而他正是这样做了,同时也做到了。佐助站在十点整灯红酒绿的鬼城某座巨大的地下赌场前,带着足够的现金,顺利进入了赌场内。
他才将要开始真正刺激而又充满危险的生涯,让自己胆战心惊的生涯,让过去的自己销声匿迹的生活,让现在的自己重生的生活。就是要踩在魔鬼的头上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