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妈的,你运气还真是好。」半靠在一边的鸣人看着佐助站起来,用脚踢了踢那具尸体。他用力捂住大腿的枪伤,即便如此,地上还是蔓延了一片血红。他无力地望着月亮,嘴唇是失血过多的苍白。要不是佐助会突然跑进来干掉那几个混帐,他漩涡鸣人估计也只能看着月亮升天了。那颗子弹好死不死就是打在他大腿上,可能是大动脉出血了,不然他不会觉得那么浑身无力。
枪声响起之后,两颗子弹在空中碰撞在一起,方向完全打偏,佐助的反应快,之后又补了一发,一枪打中对方的心窝。
他站了起来,看着三具尸体面无表情。鸣人呆在上面,一只手被铐在水管上,另一只手则紧紧捂住大腿上的伤口,但是血并没有因此止住。他仰着头气喘吁吁,嘴唇是失血后的苍白。佐助从那具尸体上抽出了那把附有红外线十字镜瞄准器的狙击枪,问鸣人,「在哪?」
「…哈?」鸣人明显被佐助的一问愣到。
「我说,」他摆弄了一下狙击枪,里面还有不少子弹,重新上了弹匣,将手指伸进扳机护弓,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眼盯住他,就像盯住猎物一样,「其他的狙击手,在哪?」
鸣人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北面大约二十米的楼顶,两个。东南方向,三十米处,一个。南面,二十米处,三个。西面约五十米处,一个。」
他刚刚将话说完,七声枪响响起,七人毙命,死神同时用镰刀勾走他们的魂魄,地狱大门一开又一合。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佐助,看着他手中枪支射击出子弹后,跳脱出来的弹壳,看着他走到楼顶的边缘旁,望着下面已经乱成一团的,跟踪他们的人。
「下面大约有几个。」
「…十几个…」失血让他额冒冷汗,「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不断有枪声在下面响起,下面的人似乎发现狙击手的死亡,正试图射击站在楼顶边缘的佐助。可是徒劳无用。他用肩架起了狙击枪,开始瞄准下面的蚂蚁。死亡一瞬间降临,站在高处的人,总比站在低处的人有着强烈的优势。佐助大约在射击五分钟之后,忽然空出了一只手,袖口里滑出了之前藏着的军刀。
此时,楼顶的门被人打开,佐助在那个人进来的一刹那,毫不犹豫地将军刀甩了过去。在鸣人膛目结舌的目光下,那把军刀直直没入了第一个出现在楼顶的人的喉咙里,大动脉破裂,血液喷涌出来,溅到了鸣人的脸上。接着,他看着那具尸体倒下,微微转过身,用狙击枪,连开三枪完结了另三个人的生命,没有给他们任何的还手之力。整个过程仅仅只有十秒。当他看着那些人倒下,再无其他人进来时,扔掉了手中的狙击枪。
那把该死的狙击枪里的子弹居然刚好全部用完。
鸣人只有惊愕的份,这个家伙的动作、反应速度都称得上是绝佳。想必格斗技术也非常强。
佐助拿起另一把丢在地上的狙击枪,走向鸣人。而鸣人则紧张地看着他,腿稍微一动,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佐助抬起狙击枪,开枪打爆了那个手铐,然后把枪丢到了一边,「快点离开这里。」
离开…他娘的他也想啊,现在他的腿压根就动不了,别说离开了,连走都走不了。
「喂…」鸣人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佐助,他微微一停顿,扭过头看着依旧靠在水管上的鸣人,他吃力地抬起一只眼,「帮个忙吧。」
「什么。」
「…想、想办法帮我把子弹弄出来。」子弹留在体内比直接贯穿要疼多了,鸣人龇牙咧嘴。
微微犹豫了几秒之后,佐助还是朝鸣人走去,蹲在他的面前。「你想怎么弄出来。」
「用刀挖出来…蝴蝶刀有没有?」
「有。」他顿了顿,「但是这样很容易伤到大动脉。」
「…妈、妈的管他什么大动脉小动脉了,长痛不如短痛!」
佐助叹了一口气,他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于是拿出了口袋里的蝴蝶刀,直接割开了鸣人的裤子,露出了那个枪伤的口子。鸣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丢给他,说是可以消毒,佐助接过打火机,打开后在刀子上反复烤了几下。然后眼睛盯着那个枪伤。
没有伤到大动脉,只是流得血比较多,子弹下去的地方似乎不深,如果要挖出来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他拿着刀子比划着应该切开怎么样的口子,看着满头冷汗的鸣人道,「…没有麻醉真的没关系?」
几乎要休克的鸣人,咬了咬牙齿,「…横竖都是一刀吧。」
…是他自己要求的。他想,然后用那把蝴蝶刀在那个伤口的基础上,拉长了一道口子。
切肉是没什么,外科医生经常干的事。但是现在要给一个活生生的,还没有打麻药的人取子弹,而取子弹的人没有任何的技术,在这样的情况下的话…
鸣人因为紧张和疼痛下意识地抓住了佐助的手,疼痛让他的眉头绞在了一起,手指发白,额头上冒出了汗,可是他偏偏咬住嘴唇不肯叫出来。光看表情就知道有多痛,他的喘息声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几欲晕过去。
一道口子顺利切开,接下来是第二刀,为了扩大口子使子弹更容易取出,佐助准备在上面划开一个十字。他倒是无所谓鸣人抓着他的手,因为并不阻碍手上的工作。伤口上因为被刀子划开拉大,使肉和皮都翻了起来,样子十分狰狞,鸣人撇过头去不愿意看那个伤口,他紧紧抓着佐助的手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全部被切开之后,佐助将那把蝴蝶刀深入,在刀尖碰到坚硬的物体后,顺着内壁滑下去,接着猛得往上一挑。那颗子弹被顺利取出,带着满身的血液在不远处失落地蹦跳。鸣人因为承受了巨大的疼痛,再也忍不住直接一口咬住了佐助的肩膀。子弹在取出的同时,他从衣服上撕下了几条长长的布条,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并在伤口的上下方的约十厘米处,绑上了布条,减缓血液的流速。
佐助有些无奈地看着靠在他怀里已经完全进入休克状态的鸣人,总不可能把他丢在这种地方吧…而且,这个家伙还是走私军火的搭档。他想到「搭档」这两个字眼,嘴角就愉悦地扬起,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异常好。
漩涡鸣人。非常有趣的人。他下了这样的定义,并且站起来,将鸣人抱了起来,没有忘记丢在地上的手枪。取回了自己的箱子,从酒吧的后门离开,避开了那些警察。鸣人的体重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抱起来轻飘飘的。他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那个巷子里,自己暂时居住的屋子。把鸣人放下,从箱子里取出假的身份证和护照后,将箱子藏好。
找到了一些不久前买来的绷带、抗生素粉、注射器还有抗生素,放到了床柜上,接着他又找出了酒精,还有一把止血钳,一些棉花。知道那把止血钳并不可能帮他捏住血管止血,但还是拿了出来。鸣人躺在他的床上,腿微微曲起,呼吸有些凌乱,额前的刘海被冷汗打湿,湿漉漉的。佐助将简单包扎过的布条解下来,丢到了一边,伤口已经被感染,接近溃烂,他皱起眉头用止血钳钳着酒精棉花清理伤口。鸣人似乎进入了深度昏迷,他并没有因为布条粘住伤口被拉扯下来、酒精擦过伤口而醒来。血已经基本止住,染满了血液的酒精棉花被丢在垃圾筒里,还有一大堆带血的布条,他把装着抗生素粉的包装袋撕开,将粉末挤到了鸣人的枪伤上,接着用绷带缠住了伤口,扎紧,将液体的抗生素用注射器注射入他的体内。最后,佐助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帮鸣人换上,帮他盖上被子。
他或许该好好考虑,在鸣人醒来之前,他自己应该睡在哪里。
拿着那些换下来的布条,还有已经染满了血的酒精棉花,找了一个地方,用打火机将那些东西点燃,烧掉,化为一片灰尘。他明白鸣人执意要他帮忙取出子弹的原因,一是他中枪似乎已经很长时间了,二是他同样身为一个越狱犯,去医院简直就是和自己过不去,最后还可能再次被送进监狱。有些越狱犯宁可死在外面,也不会去医院,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是剥夺他们自由和奔放的囚牢。
佐助换掉了自己的衣服,先将外套脱下来,然后再将体恤一下子从头上剥下来。就像剥皮一样,他的精瘦结实的身材在微光中乍现,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为了战斗和防御而存在,非常有爆发力。套上了新的衣服,收拾好那些军刀,没有忘记重新放回身上,最后走了出去。
晚上喝了很多的LONG ISLAND LCED TEA,烈性鸡尾酒让佐助感觉到头有些沉。洗掉了满手的血污,收拾好了那些东西,又从冰箱里找出了一罐牛奶,打开仰头喝下了半罐后,看着罐子里的牛奶若有所思。大脑断续空白了几秒之后,他摇了摇头,将剩下的牛奶一口气灌了下去,不再多想,因为对他的通缉并没有公布于世。
佐助准备在椅子上过一夜的时候,发觉鸣人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他靠近伸出手去探他的体温,发现鸣人的体温异常高。是伤口感染造成的。
…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真是个大麻烦。
佐助扶额叹气,又从里屋里找出了毛巾,从冰箱里弄了冰裹进毛巾里,敷在鸣人的额上。他忍不住抚摩鸣人毛绒绒的头发,触感异常柔软,但他立刻收回了手,在原地愣了一秒之后,将冰毛巾摆正。自己又搬过椅子坐在床前,开始浅眠,十几分钟后醒一次,给他换冰毛巾。那个时候他没有退烧药,只备了一些抗生素、酒精和绷带,大晚上的哪里还会有卖退烧药的地方啊。
所以只能靠一条毛巾帮他退烧了。
希望病情别再恶化下去,不然麻烦的是他自己。
不知道今天已经叹气过多少回了,佐助看着脸微红,头上敷着冰毛巾,并且睡得一点也不安分的鸣人自言自语。
「…你还欠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