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佐助在黑暗里点上一支烟,他抿了一口烟,呼出浑浊的蓝色雾气,味道有些呛口,他还是微微皱了眉。打火机是以前从鸣人那里拿来的,里面的油快用光了。他抬起手晃了晃打火机。看见月光打进车子里面,他微微眯起眼。周围安静,没有任何的声息。只能听见他和鸣人的呼吸声,可他却依然不愿意睡去。漩涡鸣人头靠着他的肩膀睡得毫无防备,微微张开嘴唇。佐助的外套搭在他的身上,而佐助自己只穿了一件灰色薄毛衣,袖子被挽了起来。
他微微侧脸,看见鸣人长长的眼睫毛。随着他的动作,他因为这样的动荡而皱起了眉。鸣人咕嘟了一句梦呓,侧了侧身体。佐助见状将烟用左手夹住,右手手臂穿过他的背脊与座椅靠背的罅隙,他的身体瞬间下滑,而佐助则捞住了他的肩膀,让他靠在他的胸口上。鸣人像是寻获热源的动物,从外套下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佐助的灰色毛衣。又顺便环住了他的腰。佐助不在乎他的举动,偏过头去将只抽了几口的烟摁灭然后丢到了车窗外。
少年的骨架似乎过于纤细,身体很瘦,抱起来能感觉到骨头的凸出。勒手,他想。鸣人睡得很安稳,没有任何的防备。因为佐助接连做了几个大动作都没有吵醒他。他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足以证明这几天都没睡好觉。佐助想要将自己下滑的身体撑起来,奈何他一动作鸣人就紧紧皱起眉,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他最后算是妥协。拿这个家伙直没办法。他抬起抱着他肩膀的右手,手肘扣着他的背脊抚上他的头发。看似跋扈的金发触感异常柔软,像动物的皮毛。
他想起过去了那么多天。那些时间所经历过的事情和磨难,犹如灵魂扯裂的声音一般。宇智波佐助在黑暗中的车内抬起手,五指张开,月光漏过了他的指缝间,掉进他漆黑的眼里。他觉得应该来的东西还没来,但是已经在逼近真相了。鸣人又动了动身体,微微掀了掀眼皮便继续睡去,佐助低下头来,靠他靠得很近,呼出来的气让他的刘海微微抖动,他倒是没什么不适,反而是更加挤过来。位置低了再低,佐助的吻终于隔着鸣人的刘海落到他的额头上。
鸣人醒来了。他微微翻了下身体,皱着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感觉有头发触碰他的脸,他看见有张脸在他的上方。刚想抬起手揉眼睛让视线变得更加清楚的鸣人,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被人握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换来的是一张放大的脸,空气的进出被人堵住了,柔软的触感和荡漾进他耳边的发丝让他惊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想要说什么,但是有异物滑进了他的口腔里,扫过牙龈和舌根的感觉麻麻的,他呜咽着抬起手抵抗。有人却适时放开他,冷不丁的用嘴唇擦过他的耳垂,鸣人敏感地像炸毛的狐狸几乎要跳起来了。他捂着自己的嘴唇和耳涨红了一张脸,身体像蜷缩在一起的虾子。
“你你你、你干吗?……呃?!”
他忽然伸出手拉掉盖在他身上的的外套,鸣人穿着的外套拉链没拉,里面是件圆领薄毛衣,锁骨裸露出来。佐助低下头,埋在他的锁骨处,重重咬了一口,鸣人觉得身体一阵发软。呜咽了几声后又发现那个家伙居然偏着头,吮吸他的皮肤。手抓着他的肩膀,似是急切地拉扯着他的外套,鸣人抵抗性地微微挣扎起来。
他以为佐助会继续下去。可是他却停止了。他抬起头来,抓着他的肩膀抬起头来。他看着他,他却看不见他的眼睛。鸣人微微地喘气,他的脸有些红。佐助又忽然靠过来,他本能地闭上眼睛微微低下头,呼吸就在他的前方,灼热的呼吸赤烤着他的脸。但佐助只是简单地抬起手撩起他的头发,落下一吻,顺手拉了拉他的外套领子,最后收回了手,发动了引擎。
“…呃。要去哪?”
“找个地方住下,贫民窟回不去了。”他头也不回地回答他。
“…噢。”鸣人噢了一声,重新把外套拉了拉拢。
佐助拿起那件滑到地上的外套,丢到了他的身上,“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吧。”
鸣人拉了拉那件外套,几乎把自己的头给埋了进去,他发出细如蚊声的声音后,垂下了眼睛。
他们之前被直升飞机追赶,好不容易才躲过了那样的致命攻击。鸣人的手臂有几处擦伤,但都不碍事,只要稍微包扎一下就没什么问题了。那样的追击比以往的更加累,佐助觉得自己耗尽了好几天的体力,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车子启动起来,他将时速放慢,不让车子太过颠簸。鸣人似乎又睡了过去。
大约行驶了两个小时,佐助总算找到了一家又隐蔽,又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旅馆。他把车子开的别处停好,想要把鸣人叫醒。那个家伙却忽然睁开眼睛,从外套下面伸出手来,把靠近他的佐助用力拉了下来,他的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自动把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
那件外套掉到了车子里,鸣人抬起头闭着眼睛亲吻他的嘴角。宇智波佐助微微一愣,他想要说什么,就发现那个家伙居然试探性地把舌头伸出来,小心翼翼地探进他的口腔里。之前的忍耐全部报废,被动的地位立刻转为主动。
“唔!”他发出一声呜咽,原本他试探性地探进他的口腔现在的局势完全颠倒。咚的一声,他就被人压到了座位的靠背上,两人额前的金发黑发暧昧地纠缠在一起。外套的滑落,佐助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刚刚留在鸣人脖颈侧的浅色吻痕。那个人现在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头部贴着座位的背部。环住他的脖子的手改为抓住了座椅的边缘侧,任由佐助进攻、攻占他的领域。
两人舌叶牵连出暧昧的银丝,在半空中断掉。鸣人垂着睫毛的眼睛此刻睁开,他看着佐助的脸微微地喘气。那个人抬起手抚摩他的头发,手掌揉到了他的左眼皮。
佐助感觉的耐心完全被眼前这个人的忽然一吻给打破了。他听到鸣人的吞咽声,漂亮的喉结上下鼓动,他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鸣人调整着呼吸,接着把头撇到了一边,用非常小声的话说,“…不知道…但是就是想那么做。”
够了。
这样的答案就已经够了。
他重新把唇凑过去,新一波的强烈性的亲吻让鸣人几乎换不过气来。他好不容易睁脱掉那样的亲吻捕获大口的空气。衣服早就凌乱地不成样子,劣质的毛衣估计稍微用力一扯就会破。鸣人适时阻止佐助的继续,他低着头倔强地抿着嘴唇,“不要在这里…”
“我知道。”
“诶?”鸣人瞪大眼睛才发觉自己被人拽出了车子。佐助抓着他的手将他拉出车子,然后头都不回地大步向前走。鸣人有些跌撞地跟着他,伸出另一只手把掉下来的外套拉好。佐助把他拽进了一间很旧位置也很隐蔽的旅馆,交掉了押金拿了钥匙看了看房间号,就拽着他的手上楼。他则异常乖顺地被他拉着走。
房间在三楼,左数第二间。
佐助取出钥匙开了门,鸣人跟着进去后,还没等门完全合上,他整个人就被人用手压制到了门上。门砰得一声关上,还有上锁的声音。
这是意想不到对彼此的渴求。很久以后佐助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对鸣人的渴求那么强烈的时候,他或许早就已经后悔了。那一次意味不明的性爱,可能只是纯粹的宣泄,但是佐助知道那不是。关于问题最后的答案,他也只给了他两个字。不是是,也不是否。他想他应该懂。那种渴求就如同他后来抽烟一样怎么戒都戒不掉。许多年以后,他也不知道那种瘾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但是染上了,就戒不掉了。哪怕是被迫灌进去的毒药,他似乎也心甘情愿地伸出双手接下,最后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