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佐鸣】A77/360/2 - A77-33

　二零零一年那年夏天托运的那批军火交易，是鸣人从事军火交易以来的最后一次。在那次交易中，他不仅大意漏过了敌人布的局，而且自己的背上被狠狠吃了一刀。那种特长的砍刀，非常重，直接从他的肩胛骨处一直劈到了腰际。伤口又长又深，血流不止，要不是鹿丸半路生智，他们才勉强逃过一劫，不然的话那次交易这个会成为他们的夺命之灾。

　漩涡鸣人手握军刀，喘着粗气。他们躲到一个很小的废弃屋子里等待天亮。半夜三更让他们瞌睡不止，却无人敢睡，连火都不敢点。犬冢牙踢翻了一个空的铁皮罐子，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屋子里回响。鹿丸皱了皱眉，「小声点，不然会被发现。」

　牙忽然有些窘迫，他看了一眼鸣人和鹿丸之后，抓着自己的头发蹲了下来。他那颗脑子其实和鸣人一样简单，又一样的一根肠子通到底，这样的绝境不是没有，而是现在鸣人受伤了，应该怎么顺利出去。

　「…把我丢下吧。」鸣人忽然很小声地说道，他几乎都没有力气，倦意包裹着他的大脑，「我好累…」

　鲜血浸湿了他的后背，嘴唇是失血的白。他小心翼翼地呼吸就像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

　「你是白痴吗？！说什么蠢话。」牙没好气地乜了他一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马上就要白天了，再忍忍。」

　漩涡鸣人看了一眼不再理他的牙，他动了动身体靠在一只巨大的油筒上睡了过去。然而他这样一睡，就是睡了很长时间。当他再次转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在回鬼城的火车上。身上的伤似乎已经被简单处理过来，感受着颠簸的鸣人忽然有些想念自己家的天花板，还有上面柠檬黄的水污。于是他躺在硬邦邦的床上闭上眼睛不再多想。

　当他们回到鬼城的时候，发现那个城市还是一如既往地潮湿多雨，天空永远雾蒙蒙的，断不掉的抢劫杀人恐吓。让他们觉得生活在这里简直就像一个习惯，对于城市里发生的那些事，或许他们比警察更清楚。

　私人诊所永远是那么小而灰蒙蒙，鸣人吸到一鼻子的消毒水味就醒来了。鹿丸正抓着一只苹果难以下手，他看见鸣人醒来于是抬起手懒洋洋地打了一个招呼。牙从外面买了午餐风风火火跑进来。

　鸣人！我给你买了拉……喂你用苹果丢我干什么啊？！

　鹿丸终于知道了苹果的真实用途后，斜乜了牙一眼说：医生吩咐患者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牙躲过了那只苹果，听见苹果咚得一声在墙壁上炸开，于是拆开了袋子，用力闻了闻。那么香，哪里油腻了？一点也不油——鹿丸其实你是想自己吃吧？以及，苹果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丢的。

　啊……麻烦死了。鹿丸扶额，吃死了不管我的事。

　干你屁事啊。牙拿着拉面的袋子冲着鹿丸不满地嚷嚷，你以为我会下毒吗？！

　那是你做的也说不定。

　牙沉默了一会，然后走到那只苹果面前，弯腰捡起来，趁着鹿丸正在打哈欠的间隙直接砸了过去。这次是正中别人的头——当然是鹿丸的。

　当他们在一边吵吵嚷嚷时，鸣人拉高了被子直接钻了进去。动作扯到了伤口让他龇牙咧嘴了老半天，最后摸到了藏在口袋里的那只老式手机，按下开机键。那天他们躲在那个废弃的屋子里让他想起了那个下午。

　牙的忍耐力不如鹿丸，这是真的。

　比如他已经看不惯鸣人的睹物思人，看不惯他经常灌酒灌到烂醉，或许回去了还吐得一塌糊涂，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看不惯他经常发呆神游到很远的地方，看不惯他手腕上越来越多的伤疤被刀割伤的痕迹。

　该死的更重要的是他整天都笑着说没关系。是啊没关系，他娘的没关系怎么不让它去死一死？！

　他背着鸣人偷偷问了鹿丸关于鸣人总是看着的那只手机的问题，鹿丸摇摇头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唯一知道的是鸣人总是对着手机里的一条短信发呆，一发就可以是一个下午，甚至是一天。于是牙就咬咬牙齿问鹿丸：「那你知不知道短信上写了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发呆那么长时间？」

　「没多少内容，就五个字而已。似乎是他爱人给他的？」

　「哪五个字？」

　「你想干吗？」鹿丸忽然警惕地问了一句。

　牙摇了摇头，「你没发现鸣人根本就没在状态吗。」

　鹿丸望了望天花板，满鼻子的消毒水味让他忍不住打了喷嚏，他眯起眼睛回忆和鸣人去走私军火的种种后，终于回答他，「…的确。」

　「你也看出来对不对？」牙的情绪忽然很激动，但是语调又一下子下去了，「…你有没有试图让鸣人放弃交易军火，以他现在的资本，完全可以随便找一份轻松的工作生活下去。」

　「有。」他忽然回答他，「就在前几天。」

　「他说了什么？」

　「满口嘲讽……啧，还真是麻烦。」鹿丸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牙依旧按捺不住好奇问他，「那那条短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啊？」

　「写了“白痴，我爱你”。」他用一种很别扭的语气复述那条短信的内容。

　牙听完之后忽然沉默了。

　鸣人不知道在那家私人诊所里呆了多少天，反正他经常一睡就睡个两三天，起床撇过头去发现天还没有亮，于是只好倒头继续睡。无聊的时候就会拨弄那只手机，一看就是看很长时间。

　有一天他在下午醒来。拿出那只手机的一瞬间病房的门就被人踹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手机。举得高高的。而他居然只是冷淡地盯着来者看。

　「拿来。」

　「不。」

　「还给我。」

　「不要。」

　犬冢牙捏着那只被鸣人视为宝贝的手机深呼吸看着他，「漩涡鸣人，我只想问你。那个人已经死了，他留给了你什么？他想要你怎么样？坐在这里像个白痴一样瞎想什么鬼东西啊？！你他娘的你知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是不是这个东西干扰了你？！」

　他嚣张地摇晃着手机，而鸣人却听不进他的话，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手看，他加重了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强调着。「还、给、我！」

　「噢、我知道了。」牙看着他的反应像是知道了什么，把手机放到自己眼前看着它自言自语。「狗日的我就知道是这只手机的缘故。让你整天魂不守舍，到底是为什么？我知道了——那么让我来毁了它就没问题了吧？」

　「你敢！——」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就看见牙的身体一扭，手一挥，那只手机直接砸向了墙壁。啪得一声在他的面前砸个粉碎。电板零件电话卡什么的全部蹦了出来，在他面前上演可笑的蹦跳剧。鸣人的脑子里一片慌乱，迅速放过以前的种种。包括佐助帮他换药，帮他包扎伤口，留下来的面包，还有那些太过惊险的生活，以及最后塞给他的七颗子弹，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那个男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手机都丢了。就算是真的死了也找不到他的尸体。漩涡鸣人一下子很恼怒。

　非常愤怒。他值得缅怀的东西，他可以继续思念的物品。全部被人摔个粉碎，连块渣都吝啬地不留给他。

　于是他掀开被子赤着脚冲到了犬冢牙的面前，管他娘的是不是自己的同伴是不是自己的朋友先给一拳再说。发泄，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他娘的你知不知道那个东西对我来说的重要性？！」

　鸣人说完又给了他一拳。牙整个人都撞到了墙壁上，胳膊被撞得生疼，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反击。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后果。于是他擦掉了嘴边的血迹也给了他一拳。

　「我只知道那破玩意把你的灵魂都拉走了，老子他娘只知道老子想砸了那破手机是不是可以把你的灵魂给拉回来！！」

　他几乎咆哮。

　鸣人嘴角也溢出了血。他们是直白的兽，互相撕斗，就指望有一方向自己跪地求饶。

　可是没有人。

　「——因为我爱他！」他终于用比他更强烈的气势咆哮着举起拳头攻击，将那些东西义无返顾全数坦白出来，好似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样的结局，「你他娘的你不知道，是因为我他娘的不知道有多爱他！！！」

　但是牙听着他这句话后，靠着墙壁慢慢滑下来，坐到了地上忽然就这么，笑了出来。

　「说出来就好。说出来就好……」牙喃喃，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鸣人听着他反复说这句话，放下自己的手，松下肩线。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忽然很想哭。

　他自己要多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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