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眼的粉紅色車輛在暗夜的高速公路上賣力奔馳,遠方已可見到國際機場,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我已然失去了想像力。
車內音響播放蕭邦的《E大調練習曲:離別》,使得氛圍更添惆悵。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XzK4yYTI3
我無法反駁席杜絲的任何言論甚且打從心底贊同,之前在夢境已聽過一次她的想法,當面聽她敘述更有臨場震撼力。
我原本就厭惡這個社會體制與鑲嵌其中的僵固規訓─我在井底的黑暗日子,有誰可以理解?
只有藥物與寂寞陪伴著我。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McVAfn67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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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現了嗎?昨天下午我就是用這首曲子以及身上的氣味來催眠你,非常具有意義。」席杜絲毫不避諱說出催眠的秘密,雙手仍不停織著毛線,即將完成的織品好似散發出下午嗅到的迷人香氣。她看著不停交叉的勾織棒說:「離別,是為了下一個相遇。該是時候拋下過去,向未來眨眼,敞開雙臂與我以及你的未來相遇。」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42dj8LZX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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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繭、遠離黑暗井底、揮別三年前的「那個她」與無限憂鬱,讓自己面對嶄新秩序,接著和席杜絲創造的無愛世界相遇嗎?這是我命運軌道切換的新世界嗎?
「沒有愛,就不會有寂寞了。」席杜絲停止打毛線的動作,將左手輕輕放在我的大腿上,傳遞著綿綿不絕的溫暖。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aBeEffL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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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答應過瑠璃子。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xOBeweHkH
我需要進一步釐清一些脈絡,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刻貿然掉入漩渦之中,此時必須嘗試以猛虎出閘的態勢做出回應。
我憶起自己和沙織方才在意識時空回溯的景象,在心底偷偷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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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移開她的左手,鼓起勇氣面對席杜絲做出反擊:「德國在二次戰後出現了『新納粹』(Neo-Nazi),這些年來德國政府守下了金融風暴的衝擊,反使得年輕世代漠視政治。過於安逸反而促使右翼分子蠢蠢欲動,在各邦議會取得相當勢力,也讓新納粹吸收更多能量,成了未來地緣政治的不安因素。在2015年時,日本通過《新安保法》相關法制,尤其是《武力攻擊事態法》,加上原本就有的NATO《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第五條的集體防衛權規定,使得戰爭更容易引發,變成亞太區的未爆彈。在種種狀況下,存有推翻舊體制和引發戰爭欲望的妳,我可姑且稱之為『菁英式新軍國主義』嗎?」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cKk4JMsmX
腦海中彷彿緩緩飄起那面禁忌的日本「旭日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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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杜絲蹙眉後發出笑聲:「你把我想得太可怕了。拉丁文是死掉的語言,日本軍國主義也一樣。Sidus(席杜絲)欲望卻生生不息,如同天上繁星。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想要帶給世界希望的光芒,滿足人們純真的願望,進一步獲得伊比鳩魯所提倡的『靜態快樂』。首先,必須減少人們過多不必要雜念,深切體會公平的感受,才能發自內心理解並追求亙古常新的幸福感。對了,貴國的敵人才是目前最大的軍國主義擁護者吧?」
我抿著嘴思考席杜絲充滿自信的回答,服部大海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後搖搖頭,認為我簡直就是狗吠火車。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L72iV7Bx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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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杜絲轉頭望向我,雙手並沒有停止織毛線的動作。她延續我的論述脈絡,不疾不徐地侃侃而談。
南德─也就是以慕尼黑為主的地區非常保守,有不少人懷念亞利安人與納粹時的榮光情景,那裡就是新納粹大本營。
面對不堪回首的納粹歷史,德國人一樣是痛苦且不願提起,甚至受到高度讚揚的文學作品也會被詮釋為替納粹平反,法學家也是作家的徐林克(B. Schlink)撰寫的《我為妳朗讀》(Der Vorleser)就是一個例子。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PVbOmGa8x
諸多原因與壓力,使得大多數德國人想使出「遺忘大法」,徹底封印這段歷史,即便曾經發生過可歌可泣的英勇故事。例如很久之後才將拜仁慕尼黑功勛主席藍道爾(Kurt Landauer )追封為榮譽主席,並且肯定拜仁的抗納粹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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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世聞名的職業足球隊伍拜仁慕尼黑(Fußball-Club Bayern München)的成立,與猶太人其實有很大的關聯,主席蘭道爾更是促成拜仁成為歐洲足壇巨人的重要人物。然而肇因他的猶太人身分,使得藍道爾曾被關入「達豪集中營」(Konzentrationslager Dachau),加上拜仁曾直接與納粹軍隊對抗的種種因素,在二次戰後仍然在南德被納粹遺毒所迫害。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57HzcxSVX
德國曾兩次出現「新納粹黨」,都被德國聯邦憲法法院判決違憲而解散,可是激進分子依然存在。拜仁及其功勛主席勇敢對抗納粹的不公不義,不是應該大受表揚而成為英雄嗎?甚至足以當作宣傳事蹟,怎麼會被努力遺忘?這就和德國內部的矛盾或是潛在對立有關。
德國相關書刊也盡量不明顯說明箇中原由,「社會與民族矛盾性」很可能就是主因。換言之,特別保守的南方之邦可能還藏著種族優越的使命感,認為被納粹借用的亞利安人、純正日耳曼人,才是德國發展與邁向未來的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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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利安(Aryan)一辭來自梵文,它的原始意義是高尚、光榮。
早在戰前時期,歐洲各地具有不同信仰的族群已開始遷徙到德國。二次戰後,歷經三次大規模移民潮,更促使族群移動及融合。國際社會想要徹底消除納粹遺毒,加上德國進行復甦需要人力、物力,導致大批新移民的出現,不單是德國如此,隔壁的法國也一樣。然而移民政策與社會期待認知出現極大落差,社會中不斷產生族群衝突與新的文化問題,況且還有東德殘留下來的爭議要解決,在在都使得新移民問題和納粹遺毒不得不暫時被擱置一旁。
右翼勢力對當局處理族群衝突的方式頗為不滿,德意志帝國的榮光始終閃耀在他們心中。
以人性觀點而言,大家一開始都會理所當然認為:你來我家,就要遵守我家的習慣啊!這種天生的本位思考,不管在哪兒都一樣,可是主人硬是把客人邀來家中,難道不需要尊重客人的意願嗎?
這就是新移民和既有德國人民之間的認知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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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國家足球隊組成隊員做觀察,以往德國隊是一批高壯、金髮碧眼的白種人,駕駛著日耳曼戰車,所向披靡。現在戰車上開始出現不同膚色但球技一樣出色的好球員,分別來自土耳其、波蘭、北非等地的後裔,他們與其先祖也成為不折不扣的「德國人」。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mfqrETZ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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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激進的亞利安信徒依然稱呼三代都住在這片土地上的「外國後裔」是外國人,忽略他們的先祖為德國復甦所做出的奉獻與犧牲,默默吸取德國傳統文化與民族精神,在當局未能防微杜漸之下,隱忍不發的種族及文化衝突會在瀕臨界線時,因為小小問題或對立而被引爆。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47lcp36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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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美國也有新納粹黨,雖不像德國新納粹被聯邦憲法法院判決違憲,下令強迫解散;美國最高法院反而肯定他們在法律上的地位,不過受到很多的活動限制,目的就是防止發生滑坡效應與寒蟬效應同時出現,避免一貫的多元文化精神和民主產生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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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綸,依照我的觀察來看,德國激進右翼分子渴望的是一種『想像的共同體』,和往昔軍國主義確實有類似之處,但不盡相同,反過來看看我的國家,『大和號』戰艦上的旭日旗已經不在了!日本社會現在欠缺共同目標,多數人也強烈反對軍國主義復辟,至於參拜『靖國神社』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我本身並不贊成修訂《安保法》相關規定,雖然背後隱藏有『國家正常化』的深遠意義,但是將會使日本主動涉入世界各地上的戰爭。戰爭這回事,向來是被動的一方最後獲得勝利,前面兩次大戰的歷史,不就清楚地告訴我們結果了嗎?倘若此時高舉軍國主義大旗或任何經過偽裝的旭日旗,註定導致最終的必然性失敗。日本社會目前不需要一個『想像的共同體』,大家想召喚的是怪獸『哥吉拉』(ゴジラ)!」
「啊?哥…哥吉拉?」
服部大海在駕駛座上模仿起哥吉拉的模樣,煞有其事低吼一聲,隨即恢復那副欠揍的微笑表情。
我主罰的12碼點球輕輕鬆鬆被席杜絲撲接,彷彿可以聽見場邊有奚落嘲諷聲。席杜絲再一次擺平我的薄弱進攻,甚至打了個快速反擊,讓我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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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吉拉?牠…牠是『式神』的一種嗎?我怎麼不知道。」我搔了搔自己毫無造型的頭髮。
腦中浮現安倍晴明口誦咒語,悠然自若從夜空而降。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0Lfw4cW5o
東京灣海面浮出怪獸哥吉拉的頭部,龐然身軀隨後從深海中完全現形。安倍晴明巍然姿態站在牠的肩上,一時之間,天地鬼神為之噤聲,唯有哥吉拉仰天長嘯。
可是……
總覺得這幅畫面似乎哪裡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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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日兩國長期以來的僕從關係,才是日本人民想要打破的枷鎖。日本是這個世界唯一被原子彈轟炸的土地,在2011年3月11日發生的東日本大地震中,福島核電廠又發生輻射外洩重大事故,核災宿命的陰影一直籠罩在日本人身上。哥吉拉就是這種情狀下出現的產物。牠不是妖怪魔物,而是人民情感發洩的對象,甚至是一種另類的神祇。」席杜絲的神情轉趨嚴肅,彷彿下一瞬間口中將吐出熊熊烈焰,把我的孱弱身軀與意識給燃燒殆盡。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YNDzZvv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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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部哥吉拉(ゴジラ)電影在1954年11月上映,口碑與票房皆大獲好評。同年12月底在台灣放映,翻譯成更貼切的《原子恐龍》。當時離原子彈轟炸廣島與長崎才經過九年,美軍戰後又佔領日本,該時日本連僕從都還稱不上,人民心中創傷與累積的埋怨必須找到發洩出口,但是又不能惹怒美國老大,於是哥吉拉從東京灣海底緩緩現身。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BZhj8uYK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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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吉拉的原型及寓意就是原子彈及美軍,因此首隻哥吉拉大肆破壞日本城市,造成人民死傷無數,所過之處如同煉獄火海,最後牠被眾人齊心合力擊沉在東京灣。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Um3XLFu3W
片尾埋下一個重要伏筆和暗喻,主角之一的山根博士曾說:「我不認為那會是最後一隻哥吉拉,如果再繼續進行氫彈試爆,哥吉拉的同類也許會在世界某處出現。」反核意味相當明顯。
日本民眾心中怨氣獲得紓解後反而愛上哥吉拉,電影公司卻弄巧成拙,之後趁勝追擊拍攝一連串後續系列作,將哥吉拉塑造成拯救日本的英雄怪獸,逐漸把牠給擬人化,雖在往後數十年造成一定風潮,口碑及票房越來越差,逼不得已下,居然把另類式神哥吉拉賣給美國電影公司,真是無比諷刺。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mihXVOy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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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多年之後,日本電影公司終於忍痛付出贖金,把正宗哥吉拉從美國人手中給救回來,在2016年重新拍攝上映,回歸原本出發點:哥吉拉是力大無窮的破壞怪獸,還會釋放核能輻射。
日本人民的凝聚認同感也跟著回來了,電影口碑出乎意料相當好,票房更是亮眼無比,擠進日本影史賣座名單,當年票房僅僅輸給新海誠導演《你的名字》,要知道後者是日本影史最賣座電影第四名,本土製作電影則是第二名。可見過了70年,日本人民對於當年二次原爆始終耿耿於懷,長期以來對美國的依附與抗拒的矛盾情緒難以拔除,那朵巨大的黑色蕈狀雲始終繚繞盤旋在日本上空,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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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杜絲猶如吹散那朵蕈狀雲,溫柔地對我說:「面對束縛日本人民心中的各種情感羈絆,怎有可能高喊『菁英式軍國主義』或其他類似的口號?不論是光明正大進行改革或私底下進行體制翻轉計畫,均非憑我一己之力可以達成,依然要想辦法匯聚最大的力量,否則也只是一時功成罷了。目前反核與反戰才是大家僅存的共同目標,必須找出新的哥吉拉來具體化那個目標,才能進一步凝聚最多共識。這是日本和德國面臨族群情感斷裂與危機最大不同之處。激進右翼分子的那一套,在日本僅能激起少部分民族情緒,並無法發揮強大的陰陽術力量。很多激進意見被有心人過度渲染,想要撕裂右派執政的共識方針。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中的矛盾和蹊蹺所在。」
席杜絲朝後視鏡對服部大海露出清新可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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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了一下,原本腦海中的安倍晴明與哥吉拉形象逐漸變得模糊,閃過一陣耀眼粉紅色光芒後,那隻哥吉拉悄然無聲在深海中潛行,牠巨大身軀上方是人類史上最大戰艦「大和號」,在皎潔月光映照下,航行於廣大的太平洋,緩緩航向日本帝國海軍預定的勝利終點。
孰料,席杜絲穿上粉紅色法袍從天飛降,優雅地落在大和艦甲板上,取下了那面旭日旗,掛上代表反戰的旗幟。接著她口誦咒語召喚出深海中的哥吉拉,席杜絲輕輕一躍,靈巧地佇立在哥吉拉肩頭,海面上的大和艦霎時消失無蹤。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MsI1YHF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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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轉明,天空中穿梭各式各樣的新型戰鬥機,一枚又一枚飛彈對準她發射,機槍毫不留情朝她掃射。席杜絲毫無畏懼,法袍發出淡淡光澤,輕易地擋下所有機槍子彈。她在哥吉拉耳邊竊竊私語,下一瞬間,巨獸動作敏捷地張口吃掉所有迎面而來的飛彈,吞下過多飛彈的哥吉拉還打了嗝!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3aXxmXG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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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猛然出現一枚致命的「集束飛彈」,化成百枚小型飛彈疾射而來。只見席杜絲不慌不忙,抽出腰間的武士刀,騰空而起後迅速地劃出一個「大十字」,朗朗青空被切割出一個時空縫隙,將所有小型飛彈完全吸食,無一遺漏。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MHbCPsVY5
哥吉拉見狀後開心鼓掌,時空縫隙灑下美麗的櫻花瓣,隨著氣流往四面八方而去。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pkw5jLn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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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杜絲收起武士刀,翩然落在哥吉拉肩膀上,口中哼唱輕快歌曲,忽然做出一個充滿魅力的華麗轉身,吸引所有人目光。她開口大喊:「來!大家一起跳舞喔!」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vy2Ty3cD2
眾人歡呼聲不斷,紛紛跟著席杜絲和哥吉拉的舞步,愉快地旋轉身軀,手舞足蹈,然而跳著跳著…最後卻忘了「愛」的感覺,就連馬克斯-普朗克研究院也無法發現原因。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nisAZ5K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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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無聲無息中消失了。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XzM20bc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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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綸,你在發呆?我剛才說的沒錯吧?」席杜絲摸了我發燙的臉頰。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努力回過神來思考: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EO47k6C4e
在高度類似的秩序框架下,台灣社會的情狀呢?自己的國家究竟需要什麼?或是連國家也不存在?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4biG0wKqg
德國對於的納粹教訓的反省顯然不夠充分;日本的社會於戰後崩解,即使奮力站了起來,卻沒能順利出現新的共同目標,七百年的幕府階級制度隱隱約約仍框住了既有秩序。
經歷日本統治與政黨獨裁專政的台灣呢?
人民的精神堡壘或共同信念,絕不是那座堪比納粹的「藍白神廟」─那座神廟反而是類比達豪集中營在台灣的表徵物。
「海珊銅像」(Saddam Hussein)乃極權統治的象徵之一,連這座銅像都在伊拉克境內被用力推倒;「柏林圍牆」業已崩塌,唯獨台灣的神人銅肖像依然隨處可見,數量大概僅次於「福德正神」土地公吧?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ORrwLMA1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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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台灣對於想像共同體的幻想更加嚴重,甚至是病入膏肓的地步,現在則是有人煽動大家再度走進那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那是個足以吸蝕一切的黑洞,連飲鳩止渴的效果也付之闕如。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MrkTidK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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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來檢視我自己,深藏心中的「哥吉拉」到底是什麼?我未曾聽見任何聲響,就連自己的憤怒也發不出聲音。
取回雙眼視力後,從黑暗井底的繭中邁出,再次步入社會,然而我卻是個幾乎沒有明天與希望的人,吃不飽也餓不死,每天都一如往常,無助地漂浮在時間之流中,宛若蜉蝣一般,現在就算被妖怪吞食也無所謂─應該也沒有人會發現,畢竟自己本來就看不見任何未來,此時又何必思考這個艱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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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銳的席杜絲察覺我的絕望感如潮水般猛襲心頭,伸出左手緊握我的軟弱右手後說:「放心,我們可以一起站在哥吉拉的肩上,眺望從未見過的新世界。就算沒有愛,也會有我在一旁相伴,你不會再感到孤單空虛。」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86TgNGJkN
席杜絲的溫柔安慰使我泫然欲泣,就在我的淚腺即將不聽使喚之際,混沌的大腦如瞬間觸電,一道紫色閃光劃破黑暗天際,隨後發出熟悉聲音。
『愛,絕對不是去奪取更不是施與,是發覺時便已存在的東西。請記住那個相擁的時刻。』
這是沙織的聲音,怎麼會突然出現?那個相擁的時刻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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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車輛緩緩駛進機場附近的一家飯店地下停車場,席杜絲手中的毛線勾棒停止動作。
「呼,好了,終於大功告成,這個送給你!」席杜絲將一件黑色與粉紅色相間菱格紋保暖圍脖套在我的頸上。「挺適合你的,好看耶!我們要去很冷的地方,剛好能派上用場。」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GIjDdbGh7
服部大海透過車內後視鏡對我豎起大拇指。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YuOXxBv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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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席杜絲不停編織的物品,竟然是要送給我的保暖圍脖。
自從大四耶誕節收到那時女友的耶誕禮之後,我再也沒收過任何禮物,哪怕是一張卡片也沒有。席杜絲也就是陰陽師服部奈緒,真的是沙織口中想利用「噬情菌」吃掉愛情,推倒秩序骨牌而引發戰爭的可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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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驟然出現的沙織聲音、眼前席杜絲的笑顏及禮物,不停交替襲擊過去與現在所形塑的記憶。我呈現嚴重失衡狀態,全然無法進行思考。倏然,上野動物園中的那頭北極熊彷彿出現在眼前,緩緩朝我走了過來,距離我僅有不到一公尺時,牠站起身子伸出看起來很溫暖的手掌,然後敲了我的腦袋!
輕輕一掌就讓我跪地不起,瑠璃子殘存意識從心底竄出:「要答應我喔!」
我的意識猛然清醒過來。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abYJsXv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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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念之女」的能力果真不能掉以輕心。
我慎重向席杜絲道謝,迅速將圍脖與殘存其上的香味收進方才服部大海交給我的背包裡。
「我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我緊張地問道。
席杜絲保持溫和又鎮靜的神情回答:「沒錯,接下來是前往未知新世界的旅程,在這之前得要充分休息,不過我們能夠休息的時間也不多,飛機預定早上九點起飛。」
「啥?飛機?」
「我已經預訂了私人商務專機。」
聽見席杜絲的堅定回答後,不禁使我瞠目結舌,如此縝密的安排絕非沙織所能比肩。假使飯店房間出現「小哥吉拉」,我也不會感到意外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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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入住812號房嗎?我和服部大海同住一間就可以了。」
「我就知道你會選812號房,老早就訂好了。」席杜絲胸有成竹,連房號都在掌握之中。「不過是你跟我一起睡在這間,大海會在隔壁的813號房。」
「啊?」好不容易清醒的意識,下一瞬間又跌入漩渦。
服部大海露出陽光大男孩般的爽朗笑容,催促我快點進入另一家飯店的812號房。我忐忑不安,右手緊抓著背包,左手扭開房門,裡頭是否會有一隻小哥吉拉正等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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