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雙眼確認自己還在飛機之上,摸了摸後口袋發現Marigold護照沒有收進隨身背包。我打開護照,上頭照片好像不再發出微笑,反而隱約露出病懨懨神情。再回神時,眼前柳生宗一郎先生哭得唏哩嘩啦,彷彿一個將與媽媽分別的純真孩童,服部奈緒不斷安撫他潰堤情緒,雙手緊握柳生先生已佈滿皺紋的左手,最後兩人緊緊相擁。
數分鐘之後,柳生先生情緒逐漸穩定,奈緒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後朝我走過來。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znJxBiI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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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條件交換,現在大功告成。」一時間我誤以為柳生宗一郎先生愛上奈緒,原來是「欲念之女」使出了特殊能力。
服部奈緒向我解釋:「柳生先生從大海口中得知我有特殊的能力,恰好我需要相關獸醫學知識,便向他提出條件交換。」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HwV2mU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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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宗一郎先生的妻子在三十年前過世,他深愛妻子因而終生未再結褵,但是親子關係不佳,他始終不知該如何和兒子及女兒溝通。今天剛好是亡妻六十歲冥誕,所以奈緒使用能力讓他見到終生最愛與最為愧疚之人,沒想到竟然都是他的妻子。他壓抑不住這三十年來的孤獨,向愛妻傾訴好多事情,包括女兒在去年底生下小孩,他倆終於成為爺爺及奶奶了。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yOjipmOW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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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與最愧疚的人都相同啊?」我細細思考著這是什麼樣的「愛情概念觀」?
柳生宗一郎先生握了一輩子的刀卻無法握住自己的幸福,他拯救無數動物,面對妻子的離世卻無能為力。愛與愧疚同時卡在他的胸腔長達三十年,是如此煎熬難受的情緒。「放下比得到更困難!」我不經意把話說出口,奈緒旋即用力瞪了我一眼。
「換個角度來看,世界失去了愛,柳生宗一郎先生也許就不會如此掙扎。沒有得到便沒有失去,更無所謂的放不放下。」奈緒對我的感性揮出迅捷無比的一刀。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l0N7Nca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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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絕對不是去奪取更不是施予,是發覺時便已存在的東西。」我閉上雙眼專注念出這個句子,彷彿感受到強烈氣流在身邊流竄。
腦中想像著奈緒蹲在地上撫摸Marigold肚子的模樣,她笑得無比燦爛,Marigold發出呼嚕呼嚕的開心聲音好似在說:「多摸一點,肚子它不會自己摸自己唷,快幫我按摩,對了,還有頭部跟背部,等一下也要給我好吃的點心。」接著Marigold在地板上轉了一圈,用力伸展自己的身體。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HhsRnHN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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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這首歌背後有這麼多故事,我還以為瑠璃子會唱森高千里或乃木坂46的歌曲才對。」服部大地把無線耳機還給沙織,幻想瑠璃子在自己面前唱歌跳舞的俏麗模樣。
機艙外下著小雨,幸好不影響飛安而能順利起飛。沙織讓大地聽了"無名之詩",解釋當初用「影之術」傳話的用意緣由。
「我相信艾綸也認為他的意識中還殘存一點點瑠璃子最後意識。只要有微弱火光,再黑的洞穴也能照出影子,進一步發現本體的自我。」沙織把無線耳機收妥,寄望艾綸能夠堅守自己的信念。
「欸,幸好妳當初拒絕我,雖然妳很漂亮,胸部又大,可是和妳交往一定很累人,脾氣不好又時常說些很難懂的話。」服部大地顯然無法立刻理解沙織的回答。
服部奈緒她們應該會比我們早八個小時抵達,要怎麼克服這個時間差劣勢?更棘手的是:該怎麼取出晶片?北極熊可不會自己交出來。假如服部奈緒先拿到手,我又該怎麼辦?艾綸到底會站在哪一邊呢?
沙織現在千頭萬緒,無暇理會服部大地的胡言亂語。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pufmTEA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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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如果先碰到了小熊,我們該怎麼辦?」服部大地這個白癡竟猛然戳到核心問題,害沙織一時左支右絀。「北極熊聽覺與嗅覺都很強,我們應該先準備海豹的肉當作見面禮吧?還是我用易容術騙牠?」
「少囉嗦,你先別吵,我會擬出作戰計畫,在這之前我必須先補眠一下,還有你根本不會易容術,別以為北極熊很好騙。」
「咳咳,這可要先說好啊,我沒打算要用過時的幕府武士精神和牠同歸於盡,至少還有蜷川亞沙美在東京等我回去耶,不是我先投降就是小熊自己認輸。」
少根筋的服部大地還沒開始打盹就先做了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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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歸於盡?
沙織想起歷史上悲壯的「神風特攻隊」,那是一段極度悲傷的過去,信奉一種過於美好的想像共同體,間接導致無可挽回的悲劇。
歷史給人們的教訓就是:「人們永遠不會在歷史上學到教訓」。然而是不是在某些時候,我們逼不得已必須重蹈覆轍?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F5M2qgB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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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不是我們,是只有我。」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68WCjOVmp
沙織把話壓抑在內心。大地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平安回去和亞沙美談戀愛,不過這得要她同意才行。
我已經失去太多,不能再有任何人為此而犧牲─包括艾綸。此時,沙織對自己下了最強的咒術。
「不知道他答應我的事情能不能辦到?」沙織偷偷對著早一步入睡的大地拋出不安的疑惑。若非已無計可施,沙織著實不想再提到「那個人」。
權力再跋扈,應該也有不得不低頭的時候。一生就只拜託這一次,希望他能順利完成。
沙織很快念誦一遍「金剛薩埵百字明咒」來穩定紛雜思緒,不論何時都必須讓自己保持在「臨」的狀態。片刻之後,疲憊的沙織暫時沉入安穩睡眠之中─不再有任何夢境干擾的純粹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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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緩緩降落在愛德蒙頓機場跑道上,夜空中開始飄下細雪。私人專機節省兩次轉機麻煩,比一般客機省去不少時程。我的直覺告訴自己:沙織她們肯定緊隨在後,一定能夠及時趕上。沙織絕對不是「折翼天使」,她一定在後頭加速飛行著。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0srppSUJ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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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奈緒考量到柳生宗一郎先生耗費太多精神,安排一個房間讓他度過一晚後再搭機返回日本。專機預定地本來是直達邱吉爾機場,不過時間已經晚了,就算身在邱吉爾鎮也無法有所行動。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iRKixQX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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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宗一郎先生非常細心,特別告訴奈緒已透過友人幫她準備好醫療箱,出關之後便可取得,臨走之前再三比劃開刀方式,他的諄諄教誨猶如嚴師一般,但更多的是離情依依的不捨─我十分能體會他想再次見到亡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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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緒在前方辦理落地簽證與入境時,我取出Marigold的護照,抿嘴思考等一下要說些什麼?
她故意漏填一張表單,因此轉身退開讓我先行辦理入境,實際上是藉由這個機會告訴我「通關密語」。奈緒輕拍我的背部,湊近耳旁開口:「等一下的通關密語很簡單,只要學貓咪叫聲就可以了,連英文都不用說。我對你真的很好吧?辦完後也要叫一聲喲。」她發出輕輕笑聲後便到隔壁櫃台補填表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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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貓叫?
雖然我手中拿的是服部家中寶貝貓咪Marigold的護照,學貓叫好像是理所當然,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真的很難為情,第一次出國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貓的語言?辦完後叫一聲的是表示「謝謝」嗎?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ttT1wvP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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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比在台灣出關更加緊張,我先乾咳幾聲,輕一下喉嚨,接著緩慢移動腳步,以類似貓咪的姿態接近受理櫃檯。海關人員是一位年約五十歲的中年婦女胸前徽章寫著”Carol”,雙眼目光對上時,我趕緊輕聲喊出:「Meow!」儘可能拉長尾音,這個舉動果然引起其他旅客的注目。
果如奈緒所安排的計畫,Carol女士滿心歡喜看著護照上頭的Marigold,露出欣慰表情後很快就蓋章,並小心翼翼將護照交還給我。
我再次輕輕發出「喵」的一聲,向她表示真摯感謝,有一度我以為自己會像貓咪一樣向前磨蹭Carol女士的臉頰。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eo2k8iqQ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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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她最愛的竟然是十二年前領養的貓咪,很巧的是那隻貓咪叫做”Ellen”,和你的外文名字發音很相近。可惜的是她竟然一生都沒談過戀愛,貓咪Ellen就像她的家人兼朋友,陪她度過漫漫寒冬與夏日時光。她們還曾經一起去安大略湖度假,甚至去愛德蒙頓油人隊的主場參加貓咪主題日,免費欣賞冰球賽事。貓咪在一年半前過世,她傷心欲絕至今還不敢領養第二隻貓咪。」奈緒宛如以一種思念家裡Marigold的神情述說這段溫馨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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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ol女士和愛貓之間也是一種動人的愛,「噬情菌」是否會連這種情感都不放過?
令我訝異的是奈緒使用「可惜」來替Carol一生未戀而惋惜。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iFJuJFlk9
「她心中的席杜絲果然還活著,只是目前暫時進入冬眠狀態。」我對著護照上的Marigold訴說:「欸,你比較喜歡奈緒或席杜絲?」
Marigold彷彿發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對我喵了一聲:「都很喜歡唷,因為是同一個人!」顯然奈緒和席杜絲對待貓咪的感情具有高度類似性,Marigold完全察覺不到其中的些微差異。
服部奈緒何時開始站在厭惡人類的光譜之上?這個問題恐怕只能問席杜絲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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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緒和大海交頭接耳後,轉向我說道:「這裡沒有812號房可以選擇,所以將就一點吧!」
我和奈緒依然同住一間房,大海一樣睡在隔壁房,他顯然有要事須處理,放妥行李後便匆匆離開下榻旅館。
「既然席杜絲任務已結束也消失無蹤,事到如今我也無路可走,無處可逃,為何要再同住一間房?」我試探性地想拉出冬眠的席杜絲。
「如果我的答案是因為喜歡你呢?」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bLvyfckWa
我害羞地撇過頭去不發一語。奈緒充滿魅力的笑容依然可懾服絕大多數男子,然而還欠缺席杜絲眼神中閃耀的自然喜悅之情。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ffhS8Ki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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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在機上不應睡太久,時差令我相當不習慣。失去視力時,晨昏晝夜對我來說都一樣,標準化時間只是社會規訓下的手銬,一旦被棄置於井底或是拋離這個社會,時間就變成海德格所云「每個人就是自己的時鐘」。
大學畢業前夕,曾在台北街頭看過一則塗鴉:你不會一無所有,你永遠都有昨天與那些已經死掉的時間!
鮮紅文字底下搭配一個灰藍色的墓碑與黑色骷髏頭,整體來說並不特別。當下沒有太多感覺,直到「圓錐角膜症」跑來奪走我的視力後,才發現自己有太多已死去的時間,黑暗中找不到足以在明日存活的時間;即使取回視力第七天已過,體內好像住著西西弗斯不斷推動命運巨石,反覆輾過那顆軟弱瀕死的心,使我更加難以喘息……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ZruthORz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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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擁有無窮無盡的時間,生命卻在沒有任何意義的每一秒中逐漸消逝。不論是自願或非自願脫離這個社會,一旦被拋離過久,多數人就很難再投入社會秩序的懷抱之中,即使你明知那裡存有最強大的妖怪,可是這下子連妖怪都選擇放棄了你─沒有任何養分與價值的殘渣。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uautVBU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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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出現有點冒失的沙織與睿智又有魅力的席杜絲,分別給予瀕死之心不同程度的強力電擊,意識中無止盡的黑暗將吞噬掉更多時間,徒留死去的時間與日漸嚴重的憂鬱作伴。
自己已非那頭孤獨的52赫茲鯨魚,而是一隻想離開邱吉爾鎮回到自己生長環境的北極熊,卻迷失在無邊無際的哈德遜灣海面。眼前出現兩座小小浮冰暫時得以讓我歇息,然而兩座浮冰終究會融化殆盡,逼使我再度落入一望無際的汪洋之中。我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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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奈緒停下手邊工作,收拾好文件後看向失神的我。
「我在想妳。」還有沙織,後半句我偷偷藏了起來。
奈緒輕聲一笑:「你何時變得這麼會甜言蜜語?這是你唯一會的咒語嗎?」她難得露出疲倦神情,發出甜美笑聲後脫去毛衣與室內靴的束縛,僅剩下保暖連身內衣,朝坐在沙發上的我走過來。
「是海洋界定陸地或陸地界定海洋?兩者都自浪的撞擊汲取新的意義。這是詩人奚尼的詩句。你的現在及過去相互撞擊後,會出現新的陸地讓你重新發現自己的意義。」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ApHhVY6tH
她把暖氣溫度與風量都調低,雖然有暖氣抵禦外頭嚴寒天氣,對於不習慣一直待在這樣環境下的我來說,反而導致心神難安。
我呼出一口舒緩的氣息後,她輕輕把我擁入懷中,柔軟舒適的觸感及溫度把我完全吸入一個恬靜安心的結界中。耳畔隱約再度聽到舒伯特的《聖母頌》,一群孩童般的天使圍繞著我,輕聲吟唱詩歌,展開的純白羽翼中,散出淡淡鳶尾花香氣─那是奈緒頸間迷人的淡香精氣味。
但願浮現的這塊陸地是綠茵芬芳、鳥語花香,充分接受溫暖陽光滋潤的祥和大地,而非寂寞國裡長年酷寒、寸草不生的冰原。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wF1XKO9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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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緒左手抬起我的頭:「孩子,先從我的眼中獲得慰藉。」我凝視奈緒的雙眼,她示意要我使用「情感移轉」。
我搖搖頭後兀自再度進入她的懷中:「這樣就很溫暖舒服,很令人安心的氛圍。謝謝妳。」
一陣規律的敲門聲把我從安心的結界中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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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大海竟滿頭大汗從門外走進來,露出一副「不好意思,打擾二位溫存時刻」的模樣。他先湊近服部奈緒耳邊說明交辦事項的進度,只見奈緒神情一歛,不若平時的神態自若。接著他放下一袋物品,我眼角餘光可瞥見好像是鞋類與其他配件。離開之前,大海故意向我比了一個「手指愛心」,這幅畫面著實令人發噱及尷尬。
「艾綸,袋子裡是雪地鞋還有配件,建議你趁現在去外頭活動適應一下,免得出發後寸步難行。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因此你不能成為拖油瓶。」
「妳呢?不一起去嗎?」
「我已經相當適應在雪地或冰原上奔跑,不必了。」奈緒說完後隨即背對我迅速脫下全身衣物,逕自走入浴室。這次沒有挑逗或誘惑,反倒使我有點失望落寞。就在她完全進入浴室後,整個房間的氣溫彷彿驟降至零度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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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上厚重衣物在雪地笨手笨腳地從行走開始練習。
奈緒幫我準備的禦寒衣物相當高級,儘可能輕薄又維持高度保暖功能。天生怕冷的我仍舊多穿了保暖衣,即使台北在極端氣候下的霸王寒流中僅有個位數氣溫,仍比不上會下雪的東京,更不用說在「北極熊之都」邱吉爾鎮的氣候使我一時之間非常不適應。
縱使如此,北極熊還是感到異常燥熱,哈德遜灣的浮冰越來越少,海水結冰速度越來越慢。1987年到2017年之間,哈德遜灣的北極熊數量大幅減少超過30%!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LZofnfP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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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熊在冰原上的奔跑速度可達到時速四十里,高傲的人類行嗎?竟然敢說北極熊基因的進化不足以讓他們適應環境變遷。」心生氣憤的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重新站起來之後,我想著「臨」的狀態,先從心中保持平衡,接著放低重心,在雪地上一步一步往前走。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Tu7KoYz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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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彷彿有沙織在旁指引,牽著我的手一起練習往前行走。「對對,就是這樣,再快一點!」興奮的她忍不住叫出聲。「怎麼變慢了?這樣就不行了嗎?加速啊,再快一點,我已經快到了唷…」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U2WnVBqTF
結果不斷說出使人誤會的曖昧語句,害我再度失去重心。
明明是我心有邪念的幻想,自己卻忍不住在雪地上捧腹大笑。
可惜沙織和奈緒也是處在光譜兩個端點的對立女子。腦中沙織的影像消失,我獨自起身後朝黑暗中緩慢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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