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滅愛,讓世界上不再存有愛情?
不可思議的答案強力震撼我的耳膜:為什麼失衡的陰陽師要這麼做?看不見的「東西」竟然可以被消滅,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
原本猖狂的兩枚保險套好似同感震驚,它們明瞭如果愛真的消失了,首當其衝就是再也沒有用處的保險套。
「艾綸,加油,衝啊!去為愛奮戰,千萬不要膽怯。」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25E0kph6E
它們彷彿從原本的冷眼旁觀變成強力應援團,鼓吹我奮力參戰,事成之後再好好使用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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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圖理清紛雜思緒:「這麼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新的秩序。他們想要重塑一個新的社會秩序,建立一個新的軌道,如果暫時無法一舉功成,毀掉既定的運行軌道也可以。」沙織早已備妥答案。「他們甚至想間接引發大規模戰爭,來加速達到新秩序形塑的狀態。」
接續的答案較為接近現實卻也令人驚恐,除了政客與軍火商,沒有人不畏懼無情又殘酷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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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世界上最強軍事武力的美國,口口聲聲要其他國家放棄發展核武,指摘他國擁有毀滅性化學武器或核彈頭,進而大費周章出兵討伐,然而歷史上只有美國本身使用過這種恐怖武器─而且在三天內就對已無力抵抗的日本丟下兩枚原子彈。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qi0pya5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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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戰爭?消滅愛情?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7vvsJR9Nr
既抽象又現實的概念在我腦海中盤旋。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svfSsFK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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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綸,你對現在的社會秩序抱持的態度是什麼呢?不管是台灣或日本,甚至從整個世界來看,你的想法是什麼?」沙織用誘導式詢問來說明消滅愛情與秩序重塑之間的關聯性。
我首先想起了在鯊堡監獄中生活的布魯克斯與被社會秩序拋棄的布魯克斯。
「欸,請等一下,妳所提的『秩序』是指什麼?」我大概可明白沙織話中涵義,只是想進一步確認。語言的力量,有時也會造成誤解與後悔。
「或許聽起來有些籠統,事實上就是我們每天所生活的體制與軌道。從學校擴大至整個國家社會,早已被不同大小不一的軌道給架構,除非離群索居,否則都會受到強力的約制,被擺放在軌道上運行,如果被發現一點用處也沒有,就會被無情捨棄,不論你是何方神聖都一樣,幾乎無人可以逃脫那道既定秩序;僅有極少數的人或是妖怪能夠掌握或對軌道做出微調。」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wJ8WIz8SD
沙織的說明已經回答出她內心泰半的想法。
我吐出一口氣後,開始說明自己的粗淺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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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了世界才形成社會體系,這兩者是不同概念。有關「巴別塔」的故事不就闡明了社會體系的雛形?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說出相同語言,懷著相同志向而團結一致,就連上帝都會感到害怕。
每個國家及其社會的秩序都不盡相同,仔細去觀察會發現「亂中有序」:尤其是扭曲的資本主義大喇喇四處征戰,連共產國家也不放過,恣意撒下貪婪種子,人們無窮欲望成為灌溉種子的最佳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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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又一棵參天巨木幾乎直通雲霄,然而這次不再是所有人都能攀上巨樹一訪天堂,仔細一瞧,巨木根部盡情吸食無法攀爬之人的血淚作為伸展枝枒的動力,飄落的樹葉可見到一張張落寞不甘的臉孔─哭泣、憤怒、悔恨、掙扎,殘足斷臂在巨樹上隨處可見,甚至高聳入雲的樹木間也不停發生鬥爭,好似有生命的巨木彼此逞凶角力,恨不得把對方扯下而張牙舞爪,散發出噬人黑暗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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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上帝不再擔憂出現如同建造巴別塔的人群,反而眼露憂傷神情,不自覺滴落悲憫淚水化做甘露而灑下,祂說:「可悲又可憐的人們,被自己塑造的秩序緊纏而無法脫身,一點一滴失去寶貴的自由。人世已無『那座塔』,僅存逐漸死去的信仰。」
《聖經》裡從未提到過「巴別塔」,僅用「那座城」或「那座塔」來代稱。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nVEAWO4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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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定勝天」的道理很早就出現在社會體系中,因此沒有做不到的事。然而人類的整個世界切分成不同次群體─社會─之後,便再也沒能出現同心協力的情境,「那座塔」轉變成人類打造出來的「通往奴役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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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隱而不顯的秩序最可怕之處在於─「維持既有的階級體制」。
這隻妖怪所吐出的絲線發出漂亮光澤,看起來像是拯救底層人們的救命繩索,實際上則不然,當你越是努力抓緊它,絲線就會把你纏繞得更緊,逼你對現實就範。好比《白雪公主》的殘忍故事一般:七個小矮人費盡心力把白雪公主照顧的無微不至,結果突然冒出一位高富帥的王子,不但偷偷親吻公主,還把她給帶走了。倘若公主和小矮人一起度過幸福生活,不就代表努力終將會獲得回報?夢想終有實現的那一天,只要你願意付出心血。這些都是假象或謊言式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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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式的美夢成真,就是那隻妖怪最討厭看到的景象,絲線上沾有劇毒,會讓人產生幻覺,不但被緊緊纏繞,腦中甚且產生快樂情緒的幻象,妖怪毫不留情透過絲線把你的精氣神吸食殆盡,最終你依然是那個「小矮人」─社會中不知有多少這樣的七個小矮人及白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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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狀況不論在東西方都一樣,包裝的外貌略有不同而已。」我認真看著沙織,概略地說出自己內心的初步想法,這也是長期被棄置在井底的切身感受。
「哎!虧你還能想到《白雪公主》的故事。那是我非常討厭的謊言之一。」沙織的嘴角勾起漂亮迷人的弧度。
她點點頭後,接續我的說明繼續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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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時間拉近一點,日本於1945年宣布終戰到1959年的《日米安保條約》,累積了吐不出的大量怨氣,導致出現大規模抗爭的「安保鬥爭」。被稱為「昭和妖怪」的首相岸信介和美國合作,一起打壓國內左派分子,在進行鎮壓抗爭時,甚至有黑幫分子攻擊學生團體,充分協助具有軍國主義色彩的岸信介政權。
相較於台灣社會於2014年「太陽花學運」、香港的「雨傘運動」(Umbrella Movement,jyu5 ze1 gaak3 ming6)或之後的其他學運抗爭,頗具有「既視感」,也顯示秩序本身和體制威權的同一性特質。此外,秩序也會傳染給鄰近地區或國家,以便形成更大的共同秩序或規訓制度,畢竟人類的權力欲望呈現高度同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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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鬥爭的抗議以失敗作收,但新的秩序逐漸形成,隨著戰後復甦的巨大浪潮,日本社會也在80年代中期獲得短暫喘息之機,站在財富浪潮之巔享受經濟暴衝的好處。
不夜城裡的男人們,盡情撫摸著用金錢塑造出的美麗乳房,捏疼了塞滿鈔票的蜜桃翹臀,男人用力吸吮小巧且帶著誘人色澤的敏感部位,把自由一點一滴蝕盡。淫聲浪語、激情過後,女人自然張開的雙腿間緩慢地流出名為八零年代中期「秩序」的乳白色液體。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0JkHFaDK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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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伸手掬起秩序,塗抹在女人性感的胸部之上,烙印下「成功」印記,燈紅酒綠下的男女相擁而吻、相視而笑,大聲嘲諷那些說他們可悲的人。事後證明,這個因循苟且的「成功概念觀」不知壓榨了多少人的自由及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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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的根莖再度避開被誤認為是妖怪的「泥田坊」,恣意在大和民族土地上全力蔓延,轉瞬之間,經濟泡泡應聲破裂,轉眼一切成空。失衡秩序變成撥不開的黑霧籠罩全日本。
身為最不被人「尊敬」的妖怪,來自北國的「泥田坊」發出無聲吶喊:「不要偷懶、不要荒廢農務,快去工作!」
如夢初醒的一般平民這才發現自己連工作或田地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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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妖怪泥田坊的背景令人感慨,他不應該是妖怪。
在北國的一生務農的一位老伯,終於用畢生積蓄買了塊田地。去世之後,不肖兒整天遊手好閒,最後變賣土地換取金錢。地下有知的老伯感到悲傷又憤怒因而化成「泥田坊」在不肖兒偷懶、飲酒作樂時,便現身斥喝他趕緊工作勿再荒廢農務。
每到月圓之夜,泥田坊也會到那些已落入他人手中的農田裡,只現出上半身邊揮舞著三指手指的雙手,邊哀戚地狂喊:還我、快點還給我,把我的田地都還來!
泥田坊也曾是有夢想及努力不懈的人,不甘心以及過度的執念讓他失去了智慧,無法保持平衡,不知不覺中竟然變成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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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失衡秩序導致新的階級形成,不變的是日本唯唯諾諾活在美國的陰影底下,對老大哥莫敢不從─星星的光芒比太陽更耀眼!原先的「失落十年」如地陷天坑般,拓深為「失落的二十年」甚至步入三十年。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VNLTze64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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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主義學者沙特曾說:「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並非為了享樂,而是為了還債。」這種形而上的說法竟然成真,絕大多數的人被各種債追著跑,逃離不了這個體制的掌控。
對於懵懵懂懂的青年學子而言,懷抱夢想本身都顯得奢侈。年輕人轉眼間變成無處可去的中年失業者或繭居族,年過四十便慨歎著「無緣死」(むえんし)議題,原本應該享福的銀髮耆老,無聲無息被蓋上「下流老人」的晚年生活印記。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aOZQT7f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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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片凋零在風中的葉子看得見一張張不甘心的面孔,蠢蠢欲動的失衡妖怪開始提出檢討安保法與和平憲法,並不斷強化這樣的聲浪去沖擊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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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底,日本海上自衛隊於夏威夷考艾島附近海域,首次試射海基攔截飛彈成功,象徵飛彈防禦系統能力又往前邁進一大步,更多的軍事整備計畫及預算不斷由內閣送往國會審議。
飛彈可以抵禦外侮侵略,但是自內部開始腐壞的秩序,又該如何防禦?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IOPlKtLYg
國家為何不多花點預算在撥開黑霧、重建新的價值體系?教育體制顯然是為了貫徹成年人的期待而非為了青少年的夢想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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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緊箍束縛咒,牢牢捆綁著精力充沛的青少年,不甘於此的人大聲怒吼著,想辦法掙脫束縛、奮力爬出泥沼,打破禁錮而一飛衝天,然而這些人不是天才便是仰天長嘯的妖怪,屬於光譜兩端的群體都是少數。多數人仍然必須依附社會而生存,健康的社會本應提供人們所有養份,但人們卻一代接一代成為社會的「俎上肉」,不斷用各種心靈疼痛來規訓你,榨乾你的一切,用名之為秩序的咒語讓你無法動彈,即使是安倍晴明再世,恐怕也無法解除這種可怕咒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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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近代日本戰後的秩序軌道。
它是個有機生命體,不論是一般人、權貴、陰陽師甚或妖怪,都必須在這個生命體中活動並且受到拘束,至多是程度強弱有別。
台灣呢?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Oyfqu8cla
兩個國家的秩序應該也很接近?畢竟「台日友好」嘛!
「好想使勁踹一下那個『秩序』啊!」我想像自己果敢地站在十二碼線上的點球點,準備踢出一擊必殺致勝球,名為秩序的守門員顯得相當慌張,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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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智的沙織一口氣闡述完畢。
言語,真的是陰陽師最大力量。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PbDG0e8Sp
其實我也抱持相同看法,沙織的年紀應該小我七、八歲,談吐見識都遠勝於我,有著超齡的思維。
「唔…她可一位是陰陽師,說不定實際年齡已經是七、八十歲的長輩。」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sHe03R5kL
我心中浮現這個很正常的想法。
「我今年芳齡二十九歲。」沙織再次看穿我的疑惑。
「沙織,為何妳這麼清楚對方的想法與企圖?」換我丟出一把利刃。
沙織神情落寞,忍住一股回憶的痛楚後回答:「瑠璃子曾經是他們的同伴,她打算用自身力量幫助對方。」利刃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劃傷了沙織。
「艾綸,人類常用簡單的思考方式,透過複雜手段想解決問題,反而製造更多的困擾。他們深知此點,因此計畫用最簡單的方式去解決最複雜的問題─消滅愛,使其不存。」沙織彈指間好像消弭了某種東西。
「這位美麗的陰陽師,姑且不論為何消滅愛可重塑秩序甚且引發戰爭,我的疑惑是看不見的東西該如何被消滅?如何確定愛在哪裡?這比直接發動戰爭還困難啊!」我甚至懷疑愛是否真的存在。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2sHYEwSrO
很多人終其一生尋覓真愛而不得,為什麼陰陽師們就能找到?難道愛情是妖怪?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VsqfV4j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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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幻想邱比特其實是兇猛無比的三頭怪,擁有比翼手龍還要長的雙翅,手中所持不是金色弓箭而是巨大狼牙棒,把心中「那個她」的愛情雞蛋一個接一個狠心敲碎,連她最後的藏身處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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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綸,你…」沙織深情款款凝視著我:「你愛我嗎?」她的左手輕撫我的臉頰,手心滑嫩的溫暖觸感透過今日第六度燥熱注入黑暗內心,點燃埋在貧瘠荒土中的火種。
以日本神道教來說,左手象徵「慈悲之手」,我可感受到溫柔的慈悲綿綿不絕灌入自己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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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沙織是在對我施咒嗎?我得趕緊打出「獨鈷印」口誦「金剛薩埵心咒」來保持身心穩定,不為所動才行。
沙織擊掌大笑:「你根本不須使用催眠或陰陽術,漂亮女人三言兩語就可以讓你賣命,對方太高估你了,還讓服部奈緒本人親自出馬。」她呵呵笑個不停,讓我又氣又無可奈何。
沙織或許不知道自己具有很特別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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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不開玩笑。剛剛不就是最好的示範?也許你現在對我沒太大的感覺,之後或許會對我萌生愛意而愛上我,這不就是從無到有嗎?不過愛絕對不是去奪取更不是施予,是發覺時便已存在的東西。」沙織故意湊近我的耳畔輕聲呢喃:「還是你已經愛上我了?」
我輕輕將沙織推開一個身子的距離,她繼續說道:「既然愛能從無到有,為什麼不能從有到無,甚至將之徹底消滅?」
她說得一點都沒錯,也許後者才是這個社會的常態:愛情太短,遺忘太長。詩人聶魯達曾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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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午已經體會過『時間』的威力,你曾想過什麼是『時間』嗎?」沙織再度施展一個令我動彈不得的咒術。
萬分後悔以前沒能好好閱讀霍金博士的《時間簡史》,我暗自懊惱。那時大學好友還跟我開了玩笑,我曾問他說:「欸,你有《時間簡史》嗎?」
他竟然回答:「我有時間啊,但是我為什麼要去『撿屎』?」
恰好經過身旁聽見我們對話的女同學不禁笑了出來,當下好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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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擁有時間,但時間究竟是什麼?」沙織補了一句:「越是神秘的事物,陰陽師的語言能力便越能發揮。」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Iaui0UR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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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同樣是這個社會秩序下的產物。
精確來說,是「標準化時間」形成一種最基本也最強大的秩序。標準化時間看不到也不存在,對我們的生活卻產生無比巨大的影響。
「時間看不見、摸不著、聽不到、聞不出,在自己內心卻可以感受得到,這和愛相當類似。」我點頭贊同沙織的說法,記得有個微生物學家還說:「不存在比存在更難證明。」
不存在要如何去證明?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8rTyU5VDp
這個問題確實相當困難。
「最近還有物理學家發表研究報告,辯證時間有結束的那一刻。真是嚇到我了。時間有開始,就有結束─有生便有死。顛覆量子物理學與相對論的基設。」沙織指向自己左手腕處,但是她並沒有佩戴手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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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好奇陰陽師是否都得這麼博學多聞,才能徹底發揮能力?倘若真是如此,賀茂忠行與安倍晴明簡直就是無所不知。
我始終覺得手錶是束縛人類自由的象徵,它時時刻刻提醒我們受到標準化時間的制約,生命正無情地一秒一秒流逝,即使戴上百萬名錶,只不過是另一種金錢奴隸的象徵,沒什麼值得炫耀,真正昂貴的是人們對時間本身所體認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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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追尋時間的真正意義與終點,和愛情有極高相似性。愛的開始總是悄然而至,人們感受其存在的狀態並不太長;可是一旦愛消失或離去,體悟到的失落感卻很強大,有時還會威脅到自己的生命。」沙織凝視空中的一點,彷彿想起昔日逝去的悲痛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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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自古以來就不斷探討愛是什麼?
亞里斯多德對愛進行分類與類型化研究,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的薄伽丘寫出了精采的《愛情十三問》,辯證愛情帶給人類的深刻感受與如何做出抉擇,他甚至說:「愛情的力量大於一切。它非但能摧毀友誼,而且能打破神聖的倫理法則。」
愛情只是愛的一個面向,卻能激發出人類社會太多太多漣漪,深深影響到各個層面,也會牽扯其他面向的愛,甚至是其他愛的基礎。假如沒有愛情,哪來的親情或傳統思維的傳宗接代?因此要形塑新的秩序,就要從根本著手─控制愛情,甚至去消滅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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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御新的秩序之後,在多米諾效應下,有很高機率得以間接引發大規模戰爭,把整個世界都扯入其中,不單單是地區型的軍事武裝衝突。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一個沒有愛又戰亂不斷的新社會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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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織,我能體會既有秩序對多數人的不公平甚至是各種的剝削,所以對方打算藉由消滅愛去抵抗這股既有秩序,引發大規模戰爭,是否早就明白經濟學的相關研究?過去一百多年來,社會貧富差距非常嚴重,塑造出新的階級制度與歧視,諷刺的是,令人不願回想的一戰及二戰期間,竟是整體社會貧富差距最小、資源分配最公平的時刻。這就是他們想發動戰爭的原因?」我反轉思維說出深藏心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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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世界上每天有將近九億人處於飢餓狀態與無法獲得乾淨水源,中東或其他戰亂地區的孩童每天必須走超過六小時路程,去遠處提水給一家人使用。以臺灣作觀察,每年浪費的食物不知有多少,二十至四十歲群體每年丟棄520萬件還可以穿的衣服,所製造的垃圾量更是驚人。雖然資源有限,可是目前社會並不缺乏資源去供給所有人與生物。
分配不正義,才是問題所在。
即便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整個社會仍舊無動於衷,冷冷地漠視甚且無視,放任情況越來越惡化,千千萬萬人之中連個「徐無鬼」都沒有,無人願意從荒野空谷中勇敢走出來告訴「魏武侯」真話!
倘若如此,對方可說是「新時代的神」。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haEp39U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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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茂沙織尚未正式介紹服部奈緒及其勢力,我已然對她產生崇高的拜服敬意,如果她散發神聖光芒從天而降,或許我會如同信徒般虔誠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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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內心的想法不難理解,所以瑠璃子才會加入他們,她從小就是個很多情又溫柔的女孩。怎麼樣?你已經動搖了嗎?」
我不置可否,況且也還沒答應要加入哪方陣營或是繼續躲回我的幽暗井底。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pEOHs48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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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織娓娓道來的敘述由點、線、面相互連結與擴張,我逐漸理解眼下的危機或轉機。
「為什麼非得採取消滅愛情的方式?又要使用何種手段來達到他們的目的?這實在太不可思議。」我再次提問。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NYY9Msb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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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是對社會組織不正常現象的抗議。俄國作家杜思妥也夫斯基在《罪與罰》中如此慨嘆。
行為如果構成犯罪必定會遭受大眾責難與吸引目光,若是無聲無息去消滅愛情,人們與社會可能會感到奇怪,生活中似乎少了「什麼東西」?可是檢察官或法官會斷定這是犯罪嗎?你能想像有人大聲求救:「救命啊,我的愛被偷走了!」、「請幫幫我,有人把我心中的愛給毀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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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師就和一般人一樣,想要正常且低調的生活,甚至比大眾更需要隱私空間,並不會大聲替自己做宣傳。試想看看,如果被大家發現社會裡存在一群擁有與眾不同能力的族群,社會該怎麼對待這群人?
社會的秩序講究同一性與歸屬性,面對與自己不一樣的個體或事物,不是去歧視、去消滅就是反過來被統御,一種簡單卻殘酷的二分法。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MIpd6OB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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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聯想到美國好萊塢的相關系列電影,便是深入探討這些問題,正反兩派都想貫徹屬於自己心中的正義及保護自己的同類,類似「二律背反」狀態或是一種「黑格爾式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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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曾說我們有義務用上天賦予的力量去幫助他人與社會,但炫耀過多才華並非我們的自由。」沙織惆悵地從腦中召喚出傷心回憶。「他還順帶說了笑話,為什麼現在都看不到很厲害的忍者?因為忍術太過高強,讓我們沒辦法發現他們的存在。」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9eb9SOAKs
我露出心領神會的微笑。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pCYBXRH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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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織瞇起眼露出好看的笑容後,再度把那些回憶深藏在孤寂心中。
「然而有一個家族例外,他們毫不忌諱地展現自身的實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問過程。」沙織冷不防丟出手裏劍。「那就是服部一氏。賀茂、安倍、蘆屋與藤原家族擅長陰陽術,真言宗的高野山、比叡山有深藏不露的高僧。德川家康幕府時期,他身邊的服部半藏就是培養伊賀忍者軍團的大將。我們的對手就是服部一氏後代─服部奈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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