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接回本家的那晚,大到誇裝的房子與花園,讓黑子初次有了自己家族真的是名門的感慨。他邊好奇的四處張望,邊跟在家僕後面,最後,到了一間寬敞的房內,並被告知在此等候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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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沙發上待了多久,黑子無聊到幾乎昏昏欲睡,小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甚是可愛,就在他要徹底睡過去時,卻因聽到了腳步聲而驚醒,連忙站起身來,略為不安的盯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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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我是你的父親,黑子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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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眼前的男人,有著極其普通的五官,黑色的髮絲被嚴謹的梳至腦後,同樣顏色的眼裡流露著濃濃的不耐。第一印象是十分冷淡且高傲,擁抱、噓寒問暖什麼的都沒有,只是一板一眼的打招呼。比起父子,黑子到認為上司與下屬這個比喻更為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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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您好。」黑子禮貌的鞠了個躬。對於父親冷漠的態度,黑子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他想,畢竟是第一次見面,而且還是這種狀況,尷尬是一定的,再說他也不是主動的類型,不可能演出賺人熱淚的認親戲碼,如果父親的反應太過熱烈,他可能更會顯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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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顏本來以為黑子會哭鬧,責怪自己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十幾年,沒想到黑子比想像中冷靜,打完招呼便一言不發的默默站著,反倒讓氣氛顯得尷尬,而黑子顏也想不出還可以說什麼,只好提前計劃,向門外的一位女子招手,示意她進來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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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黑子澄,以後就是你的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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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美麗動人的女子,黑子呈現短暫的失神,他沒有像之前一樣禮貌的問好,而是歪著頭,疑惑的開口。「我好像看過您……在母親的相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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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玲奈的大學同學。」女子輕聲回答,她依稀記得繪空玲奈招牌的恬靜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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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想起來了,有一次媽媽指著兩人的合照,說她們曾經是死黨….難怪媽媽不肯告訴我父親後來娶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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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好。」想明白的黑子,眨了眨天空色的漂亮雙眼,鞠躬問好。雖然依舊有禮,卻不難看出其中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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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叫媽媽!」比起黑子澄有些錯愕的發愣,黑子顏很快的反應過來,嚴厲的指責。如果黑子叫他父親,卻喊澄為阿姨,別人一定會覺得奇怪,他不能容許有這事一絲差錯,畢竟他是以收養的名義掩飾黑子和他有血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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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慢慢來,我會讓哲也接受我的。」回過神的黑子澄,掛著溫柔的微笑,伸手要摸那看起來柔軟的短髮,沒想到,卻被黑子側頭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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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頭髮。」黑子帶著歉意看著澄,天藍色的雙瞳看起來十分無辜。雖然是這樣說,其實,黑子並不會排斥這種動作,但是要看是對象,不過他倒也不是騙人,因為一直以來,只有四個人會摸他的頭,其中一個是兒時的玩伴,一個是現在的朋友,另外便是母親和過世的外婆,而他們對黑子來說都不算是"別人",是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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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不知道,真是不好意思!」澄改為揉捏黑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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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大概知道當年母親為什麼會與黑子澄成為死黨,個性也太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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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突然的敲門聲響起,中斷了澄凌虐黑子臉頰的行為,有些可惜的放下手,她瞥向自己的丈夫,微笑。黑子顏點點頭,朗聲喊了進來。之後,兩個長相相似,性別相反的孩子走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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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彥和小愛,今天這麼早就回來啦?」澄看見平常這時間都留在學校參加部活的兒女,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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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妳說有驚喜要給我們,等不及,只好翹調訓練早點回來啦~」跟父親一樣同是黑髮黑眼的少年直接走到房裡的沙發坐下,翹起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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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驚喜是?」留有墨黑捲髮的少女,跟著少年的動作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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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有禮貌點啊!」黑子顏有些無奈的扯扯嘴角,雖是訓斥的話,眼裡的寵溺卻表露無遺。「跟你們介紹一下,他是黑子哲也,我收養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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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他啥時在的!」兄妹倆像是看見鬼般,異口同聲的尖叫。直到父親介紹前,他們根本沒看見這位存在感稀薄的透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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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在的。」黑子哲也平淡的表示,他其實很習慣別人的這種反應,因為就連以前感情非常好的朋友也會被他嚇到,何況是其他人。看著那兩人驚恐的可笑表情,黑子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想能一眼發現自己存在的,除了母親,大概沒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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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真的跟顏你秘書說的一樣,沒特別注意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忽略,存在感很低的孩子。」黑子澄忽地笑了,這是這些天來,她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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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黑子顏後,澄其實還有和黑子的母親保持聯絡,因為愧疚的關係,澄一直想要補償他們,但都被婉拒。對方總跟她說日子還過得去,請她不用擔心。所以當接到對方的求助後,澄便一直悶悶不樂。她不知道原來他們母子倆一直生活的很辛苦,一方面擔心好友的身體,一方面又怕黑子哲也不接受她,讓她的情緒很低落,不過跟黑子見面後,對方除了冷淡之外並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她才稍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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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能好好相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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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黑子宗彥,比哲也你大一歲,妹妹黑子愛瑠則跟你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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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雖然表面冷靜,語氣也沒多大的起伏,但黑子其實非常震驚父親會有年紀比自己大的小孩。明明先結婚的是他的母親……腦袋有些混亂,黑子困擾的半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出一小片的陰影,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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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黑子宗彥和愛瑠卻只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嘴上喃喃的抱怨。「真是不懂,沒事多養一個野孩子幹嘛?錢多也不是這樣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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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妳說的驚喜該不會就是他?」宗彥翻了翻白眼,嫌惡的表情顯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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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希望你們好好相處!對了,哲也下星期開始會轉到帝光,和小愛同一個班!要好好照顧他喔!」澄頓了頓,突然揚起美麗的微笑,溫柔地看向黑子「我沒記錯的話,哲也之前是籃球部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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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黑子肯定的回應,黑子澄轉而興高采烈的繼續說道「帝光的籃球部非常厲害!小彥和小愛也都是部員,不過小愛是球隊經理啦,哲也也可以入部啊!你們可以一起打球,不然小彥總說一軍全都是怪人,害他都找不到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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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就憑他那弱不禁風的身材?別說是一軍了,連三軍他都混不下去。」宗彥不耐煩的反駁,打破自己母親美好的幻想,直接拉著妹妹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再說,我們也不想跟外面來的垃圾相處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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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也,不好意思.....他們不是故意的。」澄有些歉然的看著微微低下頭的黑子。本來要摸摸黑子的頭安慰他,卻因為想起黑子跟她說不喜歡這樣,而尷尬的把手僵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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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們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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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暗暗想著。這種話他當然不可能說出來,所以也只能在心裡回答。抬眼,黑子注意到澄僵著的手,考慮了一下,他體貼的握了上去,讓那隻手貼上自己臉頰。雖然還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黑子澄:因為他還不清楚,他母親與黑子澄、黑子顏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但她畢竟是離開母親後,唯一給自己溫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