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工作操到差點崩潰的黃瀨涼太與井上哉,透過保母車的窗戶看到自家大門時,簡直都要痛哭流涕了。明明是僅隱隱能於月光下被勾勒出邊框的房子,看在那兩人眼裡卻有著金碧輝煌的閃耀。宛若晨星的門更是令兩人嚮往不已,培養出兄弟情誼的兩人極有默契地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對家的渴望,當然,還有即將可以見到自家寶貝的興奮。
「有人在等的家比什麼都還要吸引人。」
黃瀨這才深切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涵。他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拿,彷彿被人追著一般,衝到大門前,拿出鑰匙對著門把就是一陣亂戳。失了冷靜的結果便是連井上哉都已經送走助理,來到他身邊時,鑰匙還戳不進洞孔。
「小黑子會不會衝過來抱住我,甜甜地說歡迎回來涼太君呢?」黃瀨自語間,被井上哉用力敲了頭,順帶連鑰匙也被搶走。
「你想太多了,現在都幾點了?哲也一定睡了。」井上哉涼涼地潑了黃瀨一盆冷水後,淡定地打開大門。
「小井上,你是魔鬼。」黃瀨發出委屈的嘟噥,直到井上哉又作勢要敲他的頭,他才懷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踏進玄關。
面對一片黑暗的屋子,黃瀨不得不承認他感到有些失落。井上哉卻像早料一般,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變,半強迫地把黃瀨往屋裡推。「你也快去弄一弄,趕快睡了,明天還要上課!」
「喔......」黃瀨撇嘴,踏著重重的步伐,走到客廳的開燈。客廳比他們離開前整齊乾淨許多,玻璃櫥窗裡甚至多了一些小擺飾,但興許他們平時都將注意力放在黑子身上的關係,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喔喔,哲也這孩子真是貼心,竟然記得我的生日!」看到茶几上放著的卡片和禮物盒,井上哉整個笑得很愉悅,幾日的辛勞一掃而空。反倒黃瀨還是一臉鬱卒,可憐兮兮地看著井上哉。
「......小井上,把小黑子送的禮物給我吧......」
「免談。」井上哉一臉嫌惡地推開撲過來的黃瀨。「快去洗澡、睡覺,別在這邊礙事了,臭小子。」井上哉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黃瀨推進浴室,這才有辦法整理行李。
另一方面,覺得自己受盡委屈的黃瀨正一邊洗澡一邊嘆氣。模特兒的工作不如想像中的光鮮亮麗,敬業是一回事,人際關係又是另一回事,受歡迎的同時也會遭到忌妒,偏偏他的年紀在其他人眼裡的定位就是好欺負,要不是井上哉全程陪伴,並替他擋下同行的赤裸敵意他會更慘。不管怎麼說,北海道的拍攝之旅著實把他累到了。
「本來以為回家可以得到親親小黑子的安慰......」洗完澡後,黃瀨開始對著鏡子唉聲嘆氣,不過塗抹保養品的動作卻沒有停,但拍擊自己臉頰的力道倒是比平常大上一點,像是在宣洩連日以來的負面情緒。「不過小黑子不睡覺的話,小井上跟我應該會很愧疚吧?嗯,這樣想就能釋懷了……啊啊、小黑子果然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愛護呢~」只不過一轉眼,黃瀨便露出了好看的微笑。
「謝謝你呢,小黑子。」我還以為,這輩子不會碰到能全心相待的人了。
掬水潑在鏡中憑藉反射動作而笑得世故得體的自己,黃瀨重新換上純良的笑容,嘴角勾起的弧度與同時閃爍於眼中的流光,讓他看起來就跟一般的男孩無異。如果是小黑子的話,就沒必要偽裝了吧?換上睡袍,黃瀨僅僅擦了幾下頭髮,便打算直接回房上床睡覺。
只是他沒想到,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棉被的時候,手會觸碰到一個不屬於無機質床鋪的溫暖物體。
心有餘悸的黃瀨二話不說,馬上開燈。
「唔嗯......好亮......」幾乎與燈同時響起來的聲音,有著只屬於少年的純淨,悅耳動人。
「小黑子!?」黃瀨整個又驚又喜,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雖然已經要風中凌亂,但黃瀨還是注意到少年被光線刺激而緊皺的眉頭,他啪的一聲,拍向開關。一樣又是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黃瀨戰戰兢兢地爬上床,像個木頭一樣,直挺挺地躺著。等了好一會兒,確定身邊的少年沒有動靜之後,才試探地攬住那纖瘦的腰。本來還想沒被掙開就謝天謝地,卻沒想過少年會主動往他懷裡縮。
黃瀨開始懷疑自己在作夢。「小黑子……醒著嗎?」
「黃瀨君,歡迎回來。」軟軟綿綿帶著重重的鼻音,一聽就知道沒有睡醒。但不得不說,聽到這句話後,黃瀨感動的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我、我回來了。」小黑子,我回來了。黃瀨在心裡複述了一次,突然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於心中膨脹,一瞬間讓他連呼吸都忘記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遲鈍的人,他想,他大概於此時、此刻,意識到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生大事。
這種甜到鼻酸的感覺,絕對是、
「對不起,擅自跑來這邊,給你造成困擾了嗎?」黑子不知道黃瀨心裡的波濤洶湧,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出聲,把黃瀨呼之欲出的答案嚇得消散於腦海之中。
「沒有!我很歡迎小黑子!」
「......」短暫的沉默過後,黑子輕聲開口。「黃瀨君會永遠歡迎我嗎?」
「當然!我可是最喜歡小黑子的!」
「真的?」黑子的語調聽起來有些開心,睡糊塗的他像幼童一樣單純,一絲防備也沒有。一感覺到他人的善意,便順著本能,攀了上去。「我也很喜歡黃瀨君呢......」
「小黑子,發生了什麼事嗎?」再怎麼因黑子此時的乖巧溫順而興奮,黃瀨還是發現了黑子的不對勁。
可惜,回應他的只是輕淺的、規律的呼吸聲。
「明天再說吧,祝好夢。我的小黑子~」於方才正式發覺,轉眼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洶湧情感,隨著意識的消散,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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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遲到了!」黃瀨突然驚醒,還沒來得及享受清早的清新空氣,便慌慌張張地從床上彈起,不用看時間他也能從精神飽滿的狀況推論,他們絕對睡掉了黑子的晨練。「小黑子,晨練遲到了啦!快起床!」
「無所謂,反正已經不能去了……」睡得正舒服的黑子一掌揮掉惱人的噪音。
「不行、會被處罰啦!」黃瀨繼續搖晃黑子的肩膀,半晌才發覺不對勁。「小黑子,『不能去』是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黑子嚇得睡意全消,「可能睡糊塗,口誤了,請黃瀨君當作沒聽到。」說話的同時,昨夜的記憶一下子湧入,黑子把頭低的更低,幾乎不敢與黃瀨對視。腦海中,母親調笑的表情閃現。『果然小哲受委屈的時候,就會不自覺渴求人的體溫呢。』
「嗯,就是這樣,我先去梳洗了。」黑子覺得自己的臉肯定紅得很精彩。
「小黑子,你再說謊對吧?我和小井上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黃瀨瞪著黑子,一副不要給我轉移話題的樣子。
「對不起,我不想說。」黑子垂下眼簾,不打算繼續欺騙對方。但有時候,實話其實比謊言更傷人。黑子重視黃瀨,所以不願用謊言應付,殊不知,會因此讓黃瀨受傷。
黃瀨抿唇,半晌才有些苦澀地開口,「…….沒關係啦,小黑子也有自己的隱私!」雖然對方有事瞞著自己讓他很失落,但說到底,自己也不是黑子的什麼人。握緊拳頭,黃瀨硬是扯出一個微笑。「小黑子想說的時候再說吧,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是了,被小黑子打斷的那句話……黃瀨的思緒飄回昨夜。
那少年就像個娃娃一樣,乖巧地被自己抱在懷中,淺淺的鼻息拂過鎖骨,每一下都在心上帶起一分顫慄,還有,當『歡迎回來』出口的瞬間,那幾欲落淚的悸動。
那種甜到鼻酸的感覺,與現在、心臟痛到快要死掉的感覺,一定就是……
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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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醒的黃瀨君~~果然小別勝新婚有道理~~
這章好少女喔> </// 寫得時候心理活動很激烈呢,幾乎要寫哭了,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地傳達出來,就算只有一點,如果能感受黃瀨君那樣懵懵懂懂的心情,我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