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注意一下這邊,我們班有轉學生喔!」年輕的女老師站在台上,溫柔的笑著,在學生們把注意力集中到她那邊時,才示意站在門口的黑子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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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黑子哲也。」溫潤柔和的嗓音道出自己的名字,黑子微微鞠了個躬,雖然表情平淡,冰藍的眸子裡卻隱藏著初次進到新環境的不安,被講桌遮住的手無意識的揪住自己的衣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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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子介紹完後,本該熱烈歡迎的同學們,卻是一片靜默,剛剛還抬起頭的學生,此時卻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彷彿沒看見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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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教室裡流轉著,偶有一絲聲音,也只是物品碰撞或書頁翻動的沙沙聲,氣氛有些尷尬。沒遇過這種狀況的黑子,雖有些不解,但還是禮貌地向老師詢問座位,就在這時,突然傳出一陣很假的咳嗽聲,在寂靜中格外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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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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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黑子才剛開口,便有人用力的拍上桌子,嚇了他一跳,隨後一個長相兇狠的褐髮男生,扭曲著臉,衝著他大罵,聲音大到黑子有些許失神。「搞什麼鬼啊?聲音這麼小,誰聽的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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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坐在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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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蹙起好看的眉,有些無辜地望向對方。那褐髮少年被看得渾身發毛,氣急敗壞的怒吼,要黑子再重新說一遍他的名字。就在黑子依言重新開口時,卻又被他人給打斷。情況在此邁向了不可控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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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大聲一點喔?」隨著另一位黑髮學生的抱怨,班上響起此起彼落的叫囂聲。比起學校,此時這裡更像是黑社會的示威現場,只不過攻擊的矛頭全都指向一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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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低存在感,已經很習慣被忽略的黑子,一時間卻受到多人的惡意攻擊,一聲聲謾罵叫囂,讓他顯得不知所措,水藍色的眼睛睜的老大,他飛快環顧底下情緒激動的同學,接著看向此處唯一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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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真的很困擾,向來獨立自主的他,難得的向自己妹妹拋了個求助的眼神,沒想到卻見對方把玩著墨色的秀髮,兀自笑得開心,戲謔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部好笑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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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不是笨蛋,他看的出來他妹妹存心想要笑話他。沒有生氣怒吼、他僅僅垂下眼簾,抿著唇,轉身在黑板上落下黑子哲也四個大字,隨著他的動作,喧囂哄鬧聲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藍髮少年會以這種方式,堵上他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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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既然大家都知道黑子君的名字了,那我們就開始上課!」從剛剛就被班上異常的情況嚇到的老師,見一安靜便馬上開口,藉著發號施令,試圖挽回師長的顏面。「黑子君,就坐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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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老師比的方向看過去,是教室最後面靠近窗戶的座位,而老師指定的位置旁也是一個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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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可以坐那邊嗎?我不太喜歡靠窗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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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可那是……」老師露出為難的笑容,正要拒絕,卻被一個尖銳的女聲無理的打斷。辨認出聲音的主人,老師雖是不滿還是忍了下來,她知道,有多少位教師因為跟那人槓上而被免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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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關係啊?就讓他坐嘛!」趾高氣揚的大小姐,裝出了自以為可愛的嬌嗔。「征十郎不會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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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愛瑠一說完,部分學生又開始鬧腾了起來,還不夠成熟的他們,抓緊了有人撐腰的機會,盡情的喧鬧。而此中,黑子愛瑠勾著微笑,驕傲地睨著教師,大有她不同意,就不讓大家安靜的意味,沒辦法之下,老師只好請黑子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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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此時,藍髮少年還不知道這個位置會讓他惹上大麻煩。只是單純的認為大家一開始的不友善,只是因為互不相識,但其實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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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家庭因素--身體不好的母親,沒辦法給他無微不至呵護,黑子哲也從小就懂事過分,加上一些原因讓他也善於察言觀色,所以他能輕易的發現,同學們對他的態度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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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部分對他是持有惡意的,常常在經過他座位時碰掉他的東西,而那些同學,便是剛剛在混亂中高聲辱罵的同學,而其餘則是偷偷打量著他,卻在他回望時立刻別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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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做了什麼惹同學生氣了嗎?莫名其妙結束一天的課程,黑子一邊往校門走,一邊默默的思考。突然,疼痛在後腦炸開,他踉蹌後回神,才意識道是被籃球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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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的彎下身子撿起球,平淡的彷彿被打到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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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抱歉!」慢吞吞的起身,黑子知道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側,本想立刻把球遞出去,卻因為發現對方的聲音似曾相似,而陷入沉思,小腦袋低垂著,抱住球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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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沒事吧?」有些擔心的嗓音讓他更覺得熟悉,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對方因剛運動而溫度微高的手,便撫上了他的後腦輕揉,不、力度似乎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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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黑子痛的倒吸一口氣,同時迅速彎腰,躲過對方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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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對不起,很痛?」看見對方明顯閃躲的動作,剛剛動手的少年悻悻然的停止動作,不過卻在看見被他揉到慘不忍睹的頭髮後,忍不住用手指幫忙理了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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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陽光下泛著漂亮光澤的頭髮,比想像中的柔順許多,也讓他不禁回想起以前一位好友,對方的頭髮也是這般柔軟,只可惜朋友突然搬家使他們斷了聯繫。沉浸中於美好觸感與回憶的他沒發現水色頭髮的主人突然劇烈的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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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急促彎腰閃躲的動作緩過心神,黑子第一個感知到的是他母親最常對他做的動作,吃驚的抬頭,理所當然的他母親不可能會出現,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黝黑的高大少年,對方像是在想事情般表情有些呆愣,青色的雙眼與短髮,加上略為眼熟的長相,黑子突然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覺得聽過對方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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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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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被喚作青峰的少年愣了一下,迅速扳過黑子的肩,低彎下腰細細打良對方的臉。印象中會這樣帶著敬稱叫自己的人不多,而且淡藍色的髮,同色的眼睛,白晰的肌膚和瘦小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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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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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君,好久不見了!」對方叫自己的方式,讓黑子確定了眼前人的身分,隨即揚起微笑,連平常平淡的語調,都染上了點點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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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真的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青峰爽朗一笑,用力的把眼前纖細的藍髮少年擁入懷中,不意外的,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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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等一下,哲她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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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女生嗎!?」青峰震驚的發現懷中的人,無論是身材、還是聲音,都不該是正值青春年紀的少女該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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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愣住了,呆呆地捏住青峰的臉皮,往外扯,在對方的痛呼聲中思考,過了一會兒他才想通,青峰這種奇怪的認知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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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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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是女生為什麼卻叫做哲也呢?」年幼的青峰,無辜地瞪大雙眼,十分認真的問著自己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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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黑子的心就這樣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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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問對方是如何得到他是女生這個結論,只是微垂著頭,用軟軟的童音,可憐兮兮的回答「因為媽媽比較想要兒子,所以把我當男生養,其實我真正的名字是哲奈、黑子哲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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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峰震驚不已,嘴巴張得大大的,隨即又露出憐憫的眼神。想不到哲也那麼可憐,唔、不對,是哲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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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青峰因為叫黑子”哲奈”而被同學關注,卻因為黑子說這是秘密,就連他的另一個好友桃井五月也跑來警告他不要害黑子的暴露,而不敢解釋,還因此困擾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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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青峰想出了自認為完美的解決方法,他對黑子的稱呼變成了”哲”,不過這是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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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多虧了黑子和桃井的努力,再加上黑子清秀的臉蛋、白皙的肌膚、年幼時雌雄莫辨的清亮嗓音,直到三年前分開時,青峰都還一直以為黑子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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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君誤會了,我一直是男的沒錯。」青峰君是笨蛋嗎?也太好騙了吧?現在想想,那時的說詞和行為,明明滿是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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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發現自己很有可能是被惡意耍弄的青峰不爽的搓亂對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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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這樣、會痛,而且我沒有騙青峰君,只是順著你的話演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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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黝黑的高大少年無奈了。這分明是故意欺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