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清早，黃瀨就像吃了藥一樣的興奮。明明離約定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他卻已經等不及。整理完包包，連球的狀況也經過確認，時間不過過去了一個小時，但黃瀨卻再也靜不下來。

 

自初見青峰那日後，他看了不少NBA的比賽錄像，雖然沒辦法一下子模仿出職業球員的打法，但學學節奏倒是輕而易舉，之後也找了藉口去籃球部觀摩，暗自學了些技巧，他想，現在只差驗收成果。

 

與青峰大輝的對戰會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按奈不住的他闖進黑子房間之際已發出很大的噪音，他卻一點也沒有擾人清夢的歉疚，反而更加過分的大呼小叫，要黑子起床。

 

「吵…….」只露出一搓毛茸茸藍毛的黑子從被窩中伸出一隻手，隨手抄起床頭櫃上的鬧鐘往噪音來源扔去。因為不用早起的緣故，昨晚他稍微熬了夜，多看了一會兒的小說，現在重度順眠不足。

 

朦朧意識之中，黑子隱約記得自己砸了個東西出去，本以為可以享片刻清靜，聒噪不堪的聲音卻是急增。拿枕頭蒙住耳朵後，噪音攻擊竟轉換成物理攻擊，他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已經被踹下了床。

 

掀開纏在身上的被子，他抬眼，對上一雙輕慢的不屑眼神。

 

「動作快一點，出門了。」

 

「……」

 

 

 

 

****

 

 

 

 

明明提早了近一小時出門，黃瀨、黑子兩人卻還是遲到了。

 

原因是黃瀨碰到了被他以今天有事取消約會的女孩。女孩當然沒有看見黑子，只發現說自己有急事的男友一人在街上閒晃。這不是變相的要分手？交往三天就被甩掉，女孩想必非常難堪，在黃瀨面前氣憤地掉眼淚。

 

那場面說多尷尬就多尷尬，黑子想要偷溜，卻被黃瀨抓著衣領，被迫看完整場戲。解決完女孩，又碰上以為黃瀨是一個人而來搭訕的姐姐們。以為有伴就可以安心的黃瀨不堪其擾，直接把黑子打橫抱起，希望能提醒別人，這裡還有個人。

 

黑子當然不願意被這樣抱，當下奮力掙扎。兩人幾乎沒辦法好好走路，到達目的地時，理所當然比約定的時間晚了許久。

 

踏進籃球場，一眼就看到青峰百般聊賴地投著籃，這讓黑子感到歉疚。籃球場頗大，黑子穿過幾個人之後，才跑到了青峰所在的場地。「抱歉，青峰君！我遲到了。」

 

「沒差啦！我也剛到。」青峰立刻轉身，方才似是發呆的神情不再，而是笑著摟了摟黑子的肩膀，半掛上去。「話說，他是誰啊？」青峰對著黃瀨努努嘴。

 

「我叫黃瀨涼太！看了小青峰打球後，就想一起了！」黃瀨站到青峰面前，做了個敬禮的姿勢。此時的他沒了平時給人的距離感，表現出這年紀該有的直率。

 

「小……青峰？」聽到這樣的稱呼，青峰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準確來說是感到毛骨悚然。

 

見到期待已久的反應，黑子忍不住噗哧一聲。

 

「哲，你笑啥呢？」青峰直接把黑子從身側扯到正前方，使勁揉亂對方的冰藍軟髮。

 

「不要這樣弄。」黑子鼓起嘴巴，不滿地拍開青峰在頭上肆虐的手，末了還不忘一記手刀捅到他的腰上。

 

「好好，我知道……哲比較喜歡被順著毛摸，對不對？」青峰咧著嘴，幫著黑子把亂七八糟的頭髮整理好。他很喜歡看沐浴在陽光下的黑子的冰藍軟髮，那人的髮質很好，顏色很淺很漂亮，在陽光下會顯得瑩亮柔軟。

 

「是頭髮不是毛，青峰君的國語有待加強。」黑子拍開青峰沒安分幾下又開始作怪的大手。

 

「吶……我說，我們是來打球的，對吧？」黃瀨半舉著手，笑得有些勉強。為什麼我覺得看到了情侶在打情罵俏？

 

「是啊，黃瀨君有問題嗎？」黑子奇怪地反問。

 

「沒.....」

 

「那來打球了，哲，老規矩。」隨手把球遞給黑子，青峰扯著黃瀨的領子與他一同退到場外。

 

「嗯。」拿到球的黑子，在三分線站定，開始投籃。他的表情十分專注，彷彿有十足把握，但命中率卻慘不忍睹，在第十次跑去撿球後，一旁黃瀨的臉整個垮下來，青峰則是忍著笑制止他繼續嘗試。

 

「青峰君，讓我投。」黑子從對方的手中搶下球，一下一下運著，視線飛快轉動尋找突破點。

 

「不要，哲又輸了吧，先去買飲料回來。」青峰的戰意沒有被黑子燃起，他可清楚這是黑子一貫的賴皮手法。他們可是說好的，十球之中，如果黑子一球都沒進就得負責跑腿，如果進了，便由青峰跑腿。

 

「青峰君，下次請改成20球。」眼見對方不在上當。黑子停止運球，抬頭看著比他高出許多的少年，鼓著嘴把球遞出去，再從對方手裡接過零錢。

 

 

 

 

而買完飲料的黑子，回到籃球場便看到先前和他說過沒打過籃球的黃瀨，正有模有樣地與青峰對練。那人無論是運球還是過人的動作皆不像是新手，乍一看之下頗有大將之風，感覺就像個合格的主力隊員。青峰也像是很盡興一般，興奮的神情不曾褪下。

 

黑子頓了頓，才慢慢提起腳步，向那邊邁去。青峰一瞥見黑子，馬上揮手示意黃瀨停止，自己則很自然地摸了摸黑子的頭，從他手中接過寶礦力。

 

「謝啦，哲！」

 

意猶未盡而想要繼續的黃瀨，直直衝到青峰面前要求再來一次。難得碰上能讓他燃起來的事物，他興奮得不能自已。精神極度亢奮之下，他沒有注意到走過來黑子，狠狠地撞了上去，黑子主動遞出的寶礦力隨著跌倒的動作滾落於地。

 

「喂！黃瀨！你做什麼？」看黑子的手肘擦到粗糙的地板，還磨掉了一層皮，青峰一整個火氣就上來了。

 

「我沒事，青峰君。」黑子顯得很淡定，看了眼傷口發現沒有大礙後，便撿起那瓶寶礦力，重新遞給黃瀨。

 

「呃……對不起。」黃瀨愣愣接過後，悄悄閃躲黑子的視線，被對方那雙過於澄澈的眼睛注視的話，會讓他感到心虛。「那個、你不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不小心被撞到這種事已經很習慣了，再說黃瀨君也不是故意的吧？」黑子歪歪頭，回應。神態坦然，就像真的不在意一樣。

 

「那個、真的抱歉。」對方大度的反應，出乎於黃瀨的想像之外，本以為對方會仗著青峰，跟他撒氣，卻沒想到…….他開始默默反省自己一直以來是不是太過分了。

 

「沒關係的，黃瀨君不用放在心上。」黑子又複述了一遍，大有要黃瀨別再擺出歉疚的模樣。本來在籃球場上，就會產生碰撞，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可是男子漢，才不怕痛。

 

「再有一次，就剁了你。」青峰顯然還挺氣憤，齜牙咧嘴的威脅道。而黃瀨還來不及做出保證，就發現那黑魔王被黑子一球砸到氣焰全失。

 

而這就算了，青峰被砸後也不甘示弱，用球砸了回去，這一砸用力過猛，一下子便把黑子放倒了，摔得可是比被黃瀨撞到時狼狽多了。這下青峰也懵了，小心翼翼的扶起黑子，道歉。

 

黑子當然不理他。臉頰向小倉鼠一樣鼓鼓的，往旁邊偏，就是不肯看青峰一眼。

 

「啊、哈哈哈！」這都什麼事啊？傻了半晌之後，黃瀨不禁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