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不只一次認為，今天的黑子很奇怪。

 

那位平時比誰都還認真的小少年缺席晨練就算了，竟然還沒傳請假或道歉的簡訊就讓他感到奇怪了。接著在第一堂課前十分鐘，好不容易見到人，沒想到對方又不搭理他，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覺，直到老師開始上課時，他才總算拜見到少年的尊容。

 

嗯，臉有些紅。赤司盯著黑子的側臉，開始觀察。既然黑子不解釋，他只好自己找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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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因為怕被人發現異狀，故意拖到快上課才踏入教室。而之後，一方面是翹掉晨練的歉疚，一方面是怕被敏銳的對方察覺，他完全不敢面對赤司。不但沒有打招呼，連對方問話都不搭理，坐下後便逕自趴下裝睡。

 

上課中，黑子總覺得老師一直有意無意的瞥向自己，雖說按經驗來講他根本不可能會被老師發現，但還是讓他一直提心吊膽，後半堂甚至連黑板都不敢再看，深怕一不小心就與老師對上眼。

 

赤司把一切看在眼裡，不可能不覺得奇怪。趁老師轉身書寫黑板時，他一下子就湊到黑子耳邊，但他卻沒想到，才剛開口，那人就像被什麼嚇到一般，整個人彈了一下，還撞到桌子，發出極大的聲響。

 

「在吵什麼？」教師不耐。

 

「不好意思，撿東西的時候撞到桌子了。」明明是和老師說話，赤司的注意力卻放在黑子的身上。他的視線滿是關切，黑子卻不敢回應。

 

老師的臉色在聽到赤司的道歉後便緩和下來，說了句下次小心點便繼續上課。

 

赤司又盯著黑子許久，但這次他沒有貿然行動。單手支頭，看似心不在焉卻於心中飛快盤算。他是不想再嚇到對方，但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半晌，他收回視線，從筆記本上撕了一小塊紙下來，寫幾個字後揉成團，丟到黑子桌上。

 

他看黑子小心翼翼地攤開紙條，拿起筆在上面寫字時，微微勾了勾嘴角。他能隱約看見黑子寫的東西。先是道歉、接著解釋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會這樣。接下來的內容因為角度問題，他無從得知，不過他不急。他在黑子放下筆，仔細摺疊時，便將手伸過去準備接過黑子回傳的紙條，一切看起來正常不過，黑子卻突兀地做出像觸電般的反應。

 

黑子渾身劇烈顫抖，就像在拼命忍耐什麼似的。他無暇對赤司解釋，只能飛快地把自己縮成一團，並摀住嘴巴，以防聲音洩出。

 

赤司沒有立即動作，只是觀察。如果是本人格的話，絕對不可能袖手旁觀，可是本人格此刻卻不知所蹤。依本人格對黑子的上心程度，不太可能會對此撒手不管，唯一想得到的理由就是赤司的第二個人格以某種方式，拿到了身體的主控權，並壓制住本人格的意識。

 

「啊、哈啊.....」細微的呻吟指縫中流出。好巧不巧，師長也於此刻停下講課，環顧底下的學生，希望找出不專心聽課的同學來回答問題。一片寂靜之中，黑子的呻吟格外明顯。

 

赤司當機立斷，強硬的拉起黑子。「老師，黑子同學的身體不舒服，我送他去保健室。」

 

 

 

 

「征、不，赤司君，請走慢、慢一點。 」黑子艱難地跟在赤司身後。

 

赤司沒有回話，也沒有慢下腳步，幾乎是硬扯著黑子在走。他的步伐很堅定，所以就算前進的方向不是往保健室，也不會讓人懷疑是走錯路。

 

黑子在體內的震動停下來之時，終是得以緩口氣，他定定心神，儘量以淡然的語氣開口。從赤司難看的臉色來看，黑子不保證赤司沒有發現什麼。「……赤司君，不是說要到保健室？怎麼到廁所了？」

 

「不需要保健室，對吧？哲也。你不笨，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赤司落鎖後，便環著手臂，冷冷地注視黑子。「把褲子脫了，轉過去。」

 

「誒？」

 

「我說，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