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崎君番外
#因為後面的灰黑戲份多，所以這裡的灰崎本性是好孩子喔(看了前面應該感覺得到吧XD)，他只是不小心走了歧路，長歪了。
平心而論，剛進入帝光的灰崎祥吾本性不壞，至少比起高中來說，此時的他頂多就是任性、隨心所欲，並有些目中無人而已。但對於一位僅僅一年級，就進入名門籃球隊一軍的他來說，的確是擁有自傲的資本。
他的性格卻在某天之後產生變化，先是莫名的煩躁，接下來便愈顯陰鬱，直到某一天，他第一次動了揍人的念頭。前者的契機是黑子哲也，不是討厭而是太過在意，後者的原因則是黃瀨涼太。
黃瀨涼太初入一軍的時候，他毫不在乎，畢竟，在他眼裡黃瀨不過是個實力不如他的新人，但那天後，他下了決定，不整死黃瀨涼太，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不出幾個星期，他做到了，可滿心憤恨的情緒卻絲毫未好轉。
原因？灰崎冷笑。
他不知道黃瀨涼太與黑子哲也是什麼關係，也沒有在意過。他只知道，那天，重新回到籃球部的藍髮少年神采奕奕，卻在與黃瀨對話過後，又消沉了下來。
他換好衣服從休息室出來時，大家都已經離去，只剩下黑子一人靜靜地站在體育館門口。看起來莫名失落的少年，用複雜的視線望向在雨中親暱地撐著傘，距離此處有一段距離的黃瀨涼太與黑子愛瑠兩人。
他其實不懂此時少年真正的心情，只依稀覺得對方不太高興，甚至有些難過。自從黑子家那令人難堪的夜晚過後，他似乎就莫名在乎對方，當然也就不願少年在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但他不擅長說話技巧，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之前可是還有把安慰變成破口大罵的前科(註)。但不論如何，他就是不想放對方一人，糾結一番他還是喊少年的名字，並帶了一串他一貫的調侃。
不像他，對吧？灰崎也覺得納悶，向來愛當獨行俠的他，從沒如此在意過他人的感受。
聽到對方毫不留情地在口頭上攻擊回來，他沒有絲毫被冒犯的不滿，反而有些慶幸少年不在像前幾日一般，話都不回只是默默承受。故意搓亂那柔軟到不可思議的髮絲，而後手於三秒內被拍掉，緊接著那寫著不滿的眼神便直勾勾地注視自己，一如往常。他從冰藍裡閃爍的流光得知，對方已然打起精神。
黑子哲也比幾天前更加堅強了。發現這點的灰崎有些驕傲，就好像是看到孩子成長的父母一般。閒扯了幾句，他才知道黑子沒有帶雨傘，倒也沒有多做猶豫，只是盯著對方瞧，便鬼使神差地開口說要送少年回家。
他不清楚黑子是怎麼想他，也懶得猜，也不知道轉角處的赤司把一切看在眼裡。他只知道，無論是拌嘴、吵架還是單方面的惡作劇，與黑子的互動讓他心情良好。
是朋友吧？灰崎對自己做了個解釋……有史以來第一個朋友。就連想到「朋友」兩字都會覺得羞恥到想死的灰崎，意外地不排斥這般感覺。
把黑子劃歸為自己人後，接下來的幾天，他便執意與黃瀨one on one，並以羞辱對方為樂，他只是很單純地想要證明黃瀨涼太不過是個廢物，根本不值得黑子為他傷心。黑子自然是不會發現灰崎的意圖，只覺得他有些過分了，但所有勸阻都在灰崎揉亂他頭髮後，演變成爭吵，最後當然不了了之。
「你們的感情啥時變這麼好了？」休息時間青峰拿著毛巾湊過來，兀自擦拭黑子被汗水濡溼的髮。
「青峰君是沒長眼睛嗎？我和灰崎君哪裡好了？」不高興地仰起頭，黑子一手刀劈在灰崎腰上的動作就如同反射一樣，流暢、漂亮，青峰甚至還吹了一聲口哨。
「靠！你還敢打，你擅自扔掉我的菸，我都還沒跟你計較！」氣急敗壞地拉扯黑子的臉皮，情緒激動的灰崎沒有注意到，赤司與黃瀨紛紛投射過來的冰冷視線。他當然不會注意到，因為他可是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黑子身上，恐怕他比他以為的還要更在乎黑子。
這樣自然的玩鬧，幸福到不太真實，這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交朋友這回事，好像也不算太糟糕……灰崎有一瞬間的恍神，扯著黑子臉皮的力道不知不覺鬆了下來。
「灰崎君笑得真噁心。」黑子噗哧一聲。
「我靠！你這小矮子沒事找抽嗎！」灰崎又激動起來，咚的敲上黑子的頭。
當他還天真地以為一切會這樣持續下去時，卻被命運狠狠甩了一巴掌。幾天後的部活，他又看見死死掛在黑子身上的撒嬌黃瀨，而黑子竟溫柔地輕撫對方頭髮，兩人間的氛圍又回到從前，溫馨美好到刺眼。他覺得腦中有什麼東西崩壞了，尤其在看到黃瀨赤裸裸的挑釁眼神之後。
那天的one on one，他終於在黃瀨的刺激下，忍不住狠狠地揍了對方一頓。哭喪著臉往黑子身上蹭的黃瀨還可以忍受，但他不能接受黑子帶有責備的眼神。氣惱地把籃球砸在地上，在他把黑子當朋友後，第一次那麼想揍少年一頓，但他沒有，只是頭也不回地離開體育館。
煩躁！看到籃球就煩！看到黑子哲也就煩！尤其黃瀨涼太更是他媽的煩。
說不清的情緒充斥在他的心頭，不管做什麼，都會想起那天清秀少年責備的眼神。他很不爽，連帶遷怒到他人身上，甚至連部活也不想再去，彆扭了幾日，直到他聽聞到黑子兄妹退部的消息，他始才慢慢冷靜下來。隱隱約約猜到該是赤司動的手腳，這讓他正思索要不要去體育館一趟。
不過，赤司卻自己找上門來。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赤司的語氣很淡，環著手，平靜地望向灰崎。「你喜歡哲也，沒錯吧？」
「哈？」錯愕，那是灰崎的第一個反應。
「你看他的眼神很不尋常。你知道我要說什麼……」而赤司沒有給他任何緩衝，咄咄逼人。「我的東西是不會交給任何人。」
「那又怎樣？」他承認他對黑子的感情確實是特別，他不知道那是否就是喜歡。但，赤司接近傲慢的態度讓他極度不爽，積鬱在胸中的悶氣爆發，一時口快便嗆了回去。「我就喜歡他，關你屁事。」
「很好。」赤司的眼神暗了下來，嘴角卻勾出諷刺的弧度。「無故翹掉訓練多天、暴力行為……依照規定，強制退部。啊，看在你告訴我事情真相的份上，給你主動遞交退部函的機會。」
「混帳，你憑什麼！」他還沒有想過離開籃球部這件事，完全沒有。
「嗯？我這可是為你好，祥吾。」赤司忽地露出一個稱之為艷麗也不為過的微笑，鮮紅似血的雙眼露出隱隱殺意。他逼近灰崎，倏地揪住他的領口，一個巧勁便將他壓到牆上。
背部撞上冷硬牆面的灰崎沒及時忍住悶哼。他皺眉，正準備反擊，卻因赤司接下來的話而愣神。
「哲也不會喜歡你，說確切一點，他已經是我的人了。你喜歡的軟髮，漂亮的眼睛，身體的每一吋，全都被我吃得乾乾淨淨，說到這，哲也情動時的誘人表情可是讓人欲罷不能呢。」
「赤司征十郎，你這個混蛋。」灰崎渾身劇烈抖動，如同缺水的魚兒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好一會兒才找回力氣，全力推開赤司，並趁對方往後踉蹌時，一拳揮了過去。
而赤司就像早就預料到一般，輕巧地閃避。
「錄到了喔，你對我動手的事。」赤司以戲謔的眼神注視對方，象徵性的晃了晃握著手機的手。
「你！」
「給你三秒，從我面前消失。」拿著手機輕點嘴角，赤司淡淡地接下去。「這樣，我就會考慮不把這個給哲也看。」
「你不要太過分！」灰崎怎麼可能願意妥協，尤其赤司的態度更連番刺激他，讓他的怒氣節節攀升，他幾乎就要再揮出一拳。
「我覺得還好呢，要聽更過分的嗎？」赤司沒露出絲毫懼意，往前站了一步，剛好是灰崎的攻擊範圍。「譬如說，我不還手讓你打，我在十倍報復到哲也身上，你覺得如何？」
「你這個瘋子！」
赤司是認真的。只需要一秒，就得以判斷的原因不是灰崎看人看得多通透，而是赤司神情太過一目了然。簡直就像是故意表現給灰崎看一般，他完全不像平時一樣的收斂自己。
「呵，三秒已經過了呢。」沒有因為灰崎的辱罵而生氣，赤司輕笑著開口。灰崎卻像是觸電般震了一下，忿忿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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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在他遞交退部函後，黑子會來找他。
面對黑子的質問，灰崎張狂地笑了。「為什麼退出籃球部？當然是因為膩了啊，打籃球又累又會出汗，跟女人出去玩有趣多了，以後也不打了！」
「那是灰崎君的真心話嗎？」黑子抿唇，眼臉盡是不相信。
「你真是個白癡，哲也……該不會還以為我是個好人？稍微和你聊了幾句，就以為我們很要好？我的事不用你管。」灰崎冷笑著說完，正欲轉身，黑子卻突然拉住他的手。
灰崎的手比想像中冰冷，甚至微微顫抖。感覺到這點的同時，黑子瞪大眼睛。
「灰崎君在說謊，是我害得對不對？因為你和赤司君說了我被威脅的事，說了你對我做的那些……」黑子的語氣少見的有些急促，他知道灰崎其實是喜歡籃球的，如果因為這種事情而放棄，根本太不值得。
「少自作多情了，哲也。可別因此覺得對不起我啊，早離開可是好事，說不定你們這些留下來的人會更慘。」灰崎終究是認輸了，他放緩語氣，重重嘆了一口氣。然後他用力搓亂黑子的頭髮，動作裡有著難以察覺的遺憾。這大概是最後一次這樣做了吧……
黑子維持著低頭的動作，用袖口胡亂地抹臉，瘦小的肩膀顫抖，看起來可憐兮兮到了極點。灰崎開始不自在了起來，他止住黑子對臉的殘害，勾起對方的下巴。
哲也哭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結結巴巴直說高中會繼續打球。
「我才沒有哭，灰崎君的眼睛是怎麼長的？」黑子真的很納悶，不過因為沙子吹進眼睛而揉了一下，對方卻突然妥協，軟化態度。不過，就結果來說，是好的就好。黑子在心中撒起了小花。灰崎君沒有要放棄籃球，真是太好了。
「嘖、難得要安慰你，算了我走了。」灰崎蹙眉，伸手彈向黑子的額頭。然後，他頓了許久，終是著魔般輕輕吻了上去。當嘴唇一處到柔嫩的皮膚，灰崎立刻回神，他揉亂自己的頭髮，像個神經病一樣的自言自語。「啊靠！我發什麼瘋！再見！」
「喔，灰崎君再見。」黑子摀著額，呆呆地對著衝走的某人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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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灰崎怎麼也沒想到，當初開玩笑的話語竟會成真，那句留下來的人會更慘，活生生應證在黑子身上。應證在比誰都還熱愛籃球，比誰都還努力，一心一意為籃球而活的少年身上。他完全不敢相信，究竟是怎樣的挫折，才會使那位堅強少年，開始厭惡、甚至是懼怕籃球。
在那時，他第一次對自己退出的過於乾脆而感到深切後悔。
所以說，當初管他是誰的東西，搶走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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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黃瀨去找黑子遇到灰崎那時候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