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炙熱的像要焚燒起來,漆黑的夜空裡,到處是點燃的火光,熟悉的景色正在被焰火吞噬,搖曳的火光中,僅能模糊的看見仍在奮戰中的族人,到處充滿著燒焦的氣味。
從發現龍族的襲擊到如今的局勢,不過短短二十分鐘,索迪亞克的防禦陣線便已完全瓦解,在龍王親自領軍的龍族軍團面前,猶如以卵擊石。
龍族的軍團步步進逼,將索迪亞克僅存的戰力全部推往神樹所在的祭壇,對於那些逃亡的老弱婦孺,全然不加理會,甚至刻意的放慢步調,給予族長與幹部們足夠充裕的時間與主力部隊會合。
彷彿對龍王而言,這不是一場侵略而是場遊戲。
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族長怒不可抑卻又不得不低頭,只能憋著一口怨氣,瞪著無法戰勝的對手,尋求那麼一點遙不可及的平衡。
「你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侵略我們的土地,究竟為了什麼?」
龍王撫著下巴,對於族長眼裡的怒火毫無感覺,更無畏那些菁英們隨時準備放箭的備戰姿態「別那麼緊張,我們只是希望能請你們幫點小忙。」
族長啞然失笑「幫忙?你們尋求幫忙的態度是毀滅我們的村子?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
「我想讓你們明白,這件事不容許你們拒絕。」龍王露出笑容,張開了手臂,那抹笑看在索迪亞克族的眼裡,看來無比諷刺「我們龍族將接收神樹和你們的力量,為了我們彼此都好,請直接投降,歸順於我吧!」
艾茵站在枝葉遮擋的神樹之上,聽著兩邊的對談,難掩激動的想離開安全的範圍,與同伴們並肩在一起,卻被身邊的娜汀給攔了下來。
「為什麼阻擋我?我也是索迪亞克族的一份子,怎麼能…」
「打從知曉龍族入侵開始,族長就已明白這一戰沒有勝算。我們這群戰士都已經做好覺悟,將會以守護神樹和身為祭司的妳為最優先的考量。」娜汀露出在藏在手臂布條下的術法印記,知曉印記的作用,艾茵抿起了下唇「交涉一旦失敗,我們會爭取時間,妳就從祭壇下方的通道逃出去,尋求王族的協助。」
「娜汀…」
「妳可別搞錯了。我可沒忘記妳曾拋下索迪亞克族,還把重要的護符送給了人類男人。」娜汀瞇起眼睛,指著艾茵的胸口「妳要是因為不必要的感情背棄族人,我可不會放過妳。」
「那為什麼不拆穿我?」
艾茵一顆心緊張的砰砰直跳,在這緊張的時刻揭露秘密,讓她慌了手腳。
娜汀身為族長最為信賴的戰士,明明只要她開口,族長肯定會下達相應的懲處,嚴重點說不定還會被撤銷祭司一職,然而娜汀居然什麼都沒說。
「聽好,箭矢一放,妳立刻就出發,不准回頭。」娜汀瞥了艾茵一眼,沒有回應她的問題,拉開長弓,身體發出淡淡的光芒,箭矢在手中浮現,繃緊的弦對準著下方最大的敵人。
樹底下的兩方人馬,話不過三旬已劍拔弩張,再次開戰只在一瞬之間,娜汀的箭矢像宣示的號角劃破天空,光芒佔據著整個祭壇,短兵相接的吆喝聲震撼著大地。
別無選擇的艾茵遵照指示的跳進祭壇的通道,忍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直直向前跑。
刺痛的感受讓艾茵睜開眼睛跳起,發出低聲的哀鳴,聽到自己仍是貓咪的聲音,才驚覺自己仍在現實的惡夢中。
「抱歉,弄痛妳了嗎?因為傷口需要消毒,只好請妳忍耐一下了。」露緹亞手裡用捏子夾著沾滿消毒液的棉花,看著縮到桌子一旁的貓咪露出苦笑。
圓圓的眼睛望了露緹亞和在她身旁的弗雷特里西,不遠處還放著備好的醫護箱,知道自己身在安全的地方,艾茵放輕腳步的慢慢靠近。
怎麼知道,就在距離露緹亞兩步之遙的剎那,窗戶應聲而破,繫著鎖鏈的鎌刀砸進屋內,玻璃碎片四散飛濺。
「危險!」露緹亞伸手抱住艾茵往後側倒,利刃在眼前一晃,在木桌上割出一條裂縫。
艾茵察覺來者是誰,掙扎地想逃脫,發出無法聽明白的喵叫,卻因為被抱緊著而動不了。
「艾茵交給妳了。」鎖鏈一收,弗雷特里西二話不說的踩上窗緣,雙刀出鞘的跳了出去。
半龍在屋外埋伏就等著這一刻,弗雷特里西半個身子才探出窗外,兩雙爪子左右夾擊,卻是錯估雙刀的速度,刀刃突破堅硬的鱗片,在手腕劃出一道裂口。
「咕嘎!」
受創的半龍動作一滯,弗雷特里西手腕翻轉,刀光在空中劃出兩道十字的圓弧,正中敵人腹部,短短幾秒,便將號稱最為強大的種族給廢了兩隻。
屬下被重創,手持鎖鎌的武者卻是眉毛也沒挑一下,反倒是看見弗雷特里西手中的那把雙刀,眼裡綻放出揚起戰意的光芒。
「喔,那把武器!你就是…龍王所挑中的人類?」
「龍王?挑中?…你在說什麼?」弗雷特里西皺眉,眼前高超過兩尺以上的男人,頂著一頭火紅的短髮,整套黑色服飾,腰間繫著紅色綁帶,腰側掛著毛茸茸的裝飾品,兩隻手臂都綁上護甲,和艾倫戴爾的服裝樣式截然不同「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攻擊艾茵?」
「龍王指示要我不引起騷動抓這臭貓回去,不過…我已經不想管那麼多了。」武者把鎖鎌在手中拋上拋下,看弗雷特里西握著的武器分外眼紅,他身為龍族將軍跟在龍王身邊多年,才總算獲得龍王賞賜的武器,憑什麼這個人類可以短短幾分鐘的就拿到他夢寐以求的事物?
他可是首位得到將軍稱號的貝爾勒,如今竟然得順著龍王的『遊戲』來抓一隻小小的貓,這莫大的恥辱,忍到這時候已經是極限了。
大好的立功機會就在眼前,貝爾勒嘿嘿笑著,甩動鎖鍊,順著速度的方向邁開步伐,拋出鎖鎌。
「若是把你也一起帶上,龍王會給我什麼獎賞呢?」
「什…」弗雷特里西全然不明白貝爾勒的思路,身體卻沒忘記身處戰鬥中,往後退了半步閃過飛來的鎌刃,鎖鍊卻在半空中畫了半圓,往頭頂墜落,要不是揮刀擋得及時,這一擊便足以定出勝負。
貝爾勒哼了聲,往右側奔馳,手臂施力拉回鎖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鎖鎌在手上快速轉動,橫向從下盤掃過。
從沒遇過這般變化莫測的武器,弗雷特里西大感棘手,縱身一躍,跳過襲來的鎖鍊,箭步往前衝刺,試圖欺近貝爾勒的周身一尺。
貝爾勒後退半步,揮舞鍊子上抬,原本左偏的鎖鎌反向飄起,弗雷特里西揚手格擋,正好趁了敵人意,貝爾勒一個後拉,鎖鍊便慣性地纏繞住武器。
兩手握著鍊子,貝爾勒踩出一步,身體扭轉,用力拉扯,弗雷特里西的單刀便脫手飛上空中。
目光不自覺地追著遺落的武器,弗雷特里西這一瞬的疏忽,貝爾勒全看在眼裡,露齒而笑。
舉起手臂,貝爾勒計算著角度,操縱著軟兵器急速墜落,鎖鍊纏繞上弗雷特里西的頸子,猛然收緊。
「嗚呃…」頸上傳來勒緊的疼痛,吸進的空氣快速減少,弗雷特里西緊咬著牙關,用力扯著鎖鍊,卻無法抑止力氣快速流失,視野裡的景象登時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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