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神祭剛過一個月,暑氣漸消,吹來的風帶著些許涼意,剛結束晨間鍛鍊的弗雷特里西披上外套,抱著小巧的紙盒在城堡的長廊上左顧右盼,嘴角帶著笑,似乎在找尋什麼。
不知不覺,自己慣性地來到精緻的木門前,弗雷特里西停下了步伐,抬起頭看著門上的花紋,思考了幾秒,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握上門把,輕輕推開,生怕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響。
房間裡靜悄悄的,窗戶只開了半扇,透進些許陽光,窗邊的桌上放著一疊待批閱的文件和已經冷掉的咖啡,伯恩哈德躺在正對書桌的長沙發上,身上蓋著外套,睡沉地閉著眼睛,對於弟弟的到來渾然不知。
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兄長徹夜忙公事,弗雷特里西關上房門,走近長沙發,一陣風就這麼巧合的吹進室內,連帶吹飛了桌上的紙張,落在沙發旁。
把紙盒擱在扶手,順手將紙條撿了起來,弗雷特里西注意到左下角的印記屬於城內守軍,不禁好奇地閱讀起上頭的文字──
近五日已連續發生七起隨機攻擊事件,時間都發生在夜間,巡邏兵已加強夜間巡邏,若有新的調查進度將會再次回報,並評估是否有增援的必要。下面附上事件的地點和傷者名單…
想不到城裡居然出了這樣的攻擊事件,弗雷特里西看了一眼仍在睡夢中的伯恩哈德,打定主意把這事情攬過來做,偷偷地把紙張摺好收進口袋裡。
再三確定兄長沒發現自己的動作,弗雷特里西這才彎下腰,單手撐著沙發邊緣,搖搖他的肩膀出聲喊道「伯恩哈德,在這睡會著涼,我扶你到房間…」
睡眠中突然被打擾,伯恩哈德皺起眉頭,微睜眼睛,迷茫的視野裡發現弟弟的身影,表情一下放柔,伸長了手臂抱住弗雷特里西的後腦勺,挺起身體,趁著他張嘴的時機,貼上他的嘴唇,舌頭糾纏著發出濕潤的水聲。
沒想到會突然被吻,弗雷特里西嚇得腦袋一片空白,連掙扎都忘記了,等回神過來,伯恩哈德已經從沙發上坐起,拉整好衣物,臉上帶著熬夜的倦意,卻全然看不出是剛睡醒。
「謝謝你特地過來,我有精神多了。」
「…你該不會剛才都醒著吧?」弗雷特里西掩著嘴巴,總覺得剛才親密接觸的感覺還殘留在嘴唇上。
「怎麼可能。」伯恩哈德鎮定地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站起,轉頭看到外頭的亮光,喃喃地念道「天亮了啊。我似乎睡得太久了…」
看到兄長才剛醒又要繼續忙,弗雷特里西把人攔了下來,剛才的難為情立刻拋到腦後「伯恩哈德,你好幾天沒好好睡一覺了,還是回房間休息吧。」
「沒事的,我還挺得住,這疊批完我就會去休息。」伯恩哈德微笑地拍拍弟弟的肩膀,餘光瞄見把手上的粉紅色盒子,順口問道「那個盒子是…?」
想起紙盒的存在,弗雷特里西頓了一下,將紙盒打了開來展示給兄長看「這個是仕女們拿給我的髮飾,我想送給艾茵,但是我在城堡裡一直找不到她。」
「前天艾茵就回村落裡了,還派作業給你,你不是還嚷過做不完嗎?」
「喔...我忘了...哈哈…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艾茵自從冰封的事件之後,正式接任了族裡的祭司一職,也繼承了西爾塔莉亞的衣缽成為教導弗雷特里西魔力的老師,為了顧及兩邊,她每個月都會有一週返回族裡,處理族中的事物。
弗雷特里西的狀況和伯恩哈德剛好相反,他的魔力時無時有,就算成功也僅能丟出幾片雪花,完全是幼兒的程度,在實戰上一點也派不上用場,艾茵為這件事苦惱不已,這趟回去就是為了去查閱前輩們留下的文獻。
想到自己那鱉腳的魔力,弗雷特里西覺得那簡直是一大污點,他實在不大想面對這事實「別提那些了。你應該餓了吧?我去弄點食物過來。」
「這點小事找布勞做就好,你別忙了。」
「客氣什麼,偶爾也讓我幫忙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弗雷特里西收掉桌上的咖啡,走進與辦公室互通的茶水間,學著記憶裡的動作,取出咖啡豆和研磨器,剛磨不到一分鐘,房門再次開啟的聲音便傳進了耳裡。
探頭出去,就看到帶著黑眼圈的雨果,神色緊繃的往走廊外確認,關上門鎖上門鎖,就連窗戶也沒放過,直到房間密不透風,才鬆了口氣,壓低聲音地說出只有兩人聽得見的悄悄話。
「很抱歉一來就如此失禮,為了保護自己和王族,我必須確保沒有其他人聽見這席話。…再來要說的事情,只能讓陛下和殿下知道。」
平時向來不知緊張為何物的雨果,居然會如此反常,伯恩哈德換上嚴肅的神情做出允諾,等著雨果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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