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長在傭兵團的男人堆裡,崔斯卻不乏對女人的經驗。他的成年禮,幾名年紀較長的傭兵湊了錢,把他推進妓院,日出才准他出來。崔斯不久後發現,甚至不需要花一分一毫,就會有女人投懷送抱。這應該要歸功於父母生給他俊俏的臉,以及隨兵團遊歷各地的豐富見聞。一開始他的確洋洋得意,後來卻開始覺得無聊、厭煩。
艾克托老團長去世後,雖然被推舉為團長,崔斯卻一度迷失自我,沈迷在帝都比武的名與利。依照騎士慣例,獲勝者會把勝利的榮耀獻給一位女士,她就會是當天的「比武皇后」。崔斯非常懂得善用自己的優勢,逗得未婚女孩、已婚夫人都臉紅心跳、樂不可支,也總是茶會、酒會、舞會的焦點。但他的比武皇后從不重複,還因此讓貴婦、小姐鬧過幾場自殘相逼,或爭風吃醋,當街大打出手的醜聞。
認識蘭特絕對是崔斯人生的轉捩點。他們不打不相識,之後一起率領傭兵團驅逐惡龍,自己更獲封侯爵,成為一方之主。得到皇家賜婚,崔斯原以為不過是讓城堡和領地多一個女主人,對他的人生不會有什麼改變。所以當軍情傳到婚禮上,他完全沒有已身為人夫的自覺,轉身上馬,即刻揮軍北上。然而,才第一個紮營的晚上,夜深人靜,崔斯滿腦想的都是自己新婚的妻子,尤其是她明亮靈動的眼睛,更是揮之不去。想著,竟然失眠了!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無法理解。
時隔數月,再次見到朝思暮想的人,竟是被惡少欺負為難。若不是舞會滿場的人盯著,崔斯肯定拔劍了結那人無用的性命。
回德拉哥的路上,崔斯捨棄騎馬,和妻子共乘馬車,製造相處的時光。殊不知,他的妻子表情冷若冰霜、目空一切,完全不同於以往與過的女人,讓他不知所措,更無法不介意她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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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崔斯就聽說宰相之女被譽為帝都明珠,是眾家爭相迎娶的名門閨秀。若非皇命,崔斯大概連伊西一根指頭都別想碰到,所以始終克制著,就怕粗俗的自己惹人厭。沒想到自以為是的貼心、尊重,卻被誤以為是刻意躲避和疏遠。
兩人壓抑的情感在身體的接觸下迸發。一次、兩次的親密交合,都無法徹底宣洩崔斯累積的想望。伊西也沒讓丈夫失望,總是熱切回應崔斯的每個動作,這個遲來的新婚初夜,最終演變成徹夜纏綿。
當伊西倚靠著身邊結實胸膛,呼吸漸趨和緩而規律時,窗簾的縫隙已泛白。
崔斯輕輕喘息,但怎麼也睡不著。
令人難以成眠的,起初是高潮過後的興奮餘韻。身體和腦袋逐漸冷靜,腦海中不請自來的影像,讓罪惡如海潮般淹得崔斯快要窒息。
翻雲覆雨中,即使房中黑暗,崔斯眼前都是一片火紅。現在,妻子還依偎在身,畫面卻越來越清晰鮮明,那是奔放火紅的髮絲──迥異於伊西沉靜墨黑的頭髮。崔斯只見過一個擁有這般獨特髮色的人,是他年少時偶遇的女孩,若沒有她出手相救,崔斯應以死無葬身之地。女孩從此停留在崔斯記憶深處,但不知從何時起,記憶中女孩的面容已模糊不清,怎麼也想不起來。
無法抑制幻象糾纏,滿腦子罪惡與愧疚,亟需找地方排解宣洩,崔斯索性輕柔的將妻子安放到枕頭上,蓋好棉被,再確認窗簾緊閉,早早就到訓練場去。
因此,伊西在新家的大床上醒來的第一天,一時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現為何時。猛然驚坐起,棉被滑落瞬間的涼意才讓她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昨夜的記憶也隨之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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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找件衣服披上吧!──伊西想著,臉上脹熱的感覺,不用看鏡子就知道自己滿臉通紅,同時嘗試轉動身軀,竟無一處不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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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定自己是否沒忍住叫出聲來,伊西隨即聽到腳步聲,房門很快被推開了一道縫。伊西連忙躲回被子裡。
「夫人,您醒了嗎?」聽聲音是梅莉。
「嗯。梅莉,妳過來。」
梅莉快步入內,迅速點了燈。看到瑟縮在床上的伊西,緊張的問:「夫人,您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去拿件衣服來。」
聽命轉身往服裝間邁步的梅莉,不小心一腳踩在凌亂的襯衣上。她裝作什麼也沒看到,取來乾淨的衣物,笑盈盈的回到床邊,默默的服侍夫人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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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衣蔽體,伊西輕輕跳下對她而言過高的床,腰背又是一陣痠痛。
「梅莉,現在什麼時候了?」
「已經是午飯時間。蘇桑備膳去了。」
「什麼?!怎麼都沒有人來叫醒我?」
「是侯爵大人吩咐的,還說:『要是有人敢吵醒夫人,就發配去山谷牧羊!』」梅莉說著,還試圖模仿崔斯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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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替夫人梳妝完畢,蘇桑剛好端了午餐進來。
伊西坐在窗邊的桌前用餐時,右後方突然有一扇門開啟──正常從走廊進出這間臥室的門在正對窗戶的後方才對。不過,伊西本來就知道有那道門,所以也不太驚訝。她現在所在的臥房,原是龑安國王,也就是伊西祖父的房間。剛剛開啟的門,中間以一條小走道直接連到另一端王后的房間。走進來的人,並無意外,正是侯爵崔斯。
「我的伊西睡得還好嗎?」崔斯說時笑得眼睛彎成兩條弧線,但眼光掃向旁人時又滿臉肅殺,「應該沒人打擾妳吧?」
兩名侍女見狀,識相的退到房門外等候。
「沒有,一切都好。倒是崔斯大人怎麼不讓人叫醒我呢?」
「叫我崔斯就好,我們都坦承相見了,還這麼見外啊!而且我的夫人昨夜這麼辛苦,一定要好好休息。吃飽飯,下午管家還會到隔壁房間,給我們說說城裡這兩年多的情況。」說完,崔斯就像欣賞著藝術品般,坐到桌子的另一側,一手撐著下巴,微笑看著伊西用餐。
「崔斯大⋯⋯」
「叫我崔斯,來,崔、斯。」
「崔斯這樣盯著,我怎麼吃得下去?」伊西無奈的說。
「好吧,我到床邊坐著。管家已經等了兩年多,所以也不急,妳慢慢來。」
推開棉被,崔斯還沒坐下,眼角餘光卻瞥見潔白的床單上幾點鮮紅血跡,頓時心疼不已。又走回到桌邊,從伊西背後緊緊環抱。
「崔斯這是怎麼了?」
聽到妻子的問話,崔斯稍微鬆開臂膀,但仍摟著懷中人,在她耳邊低語輕問:「昨晚,我弄疼妳了吧?」
「我不要緊。」
「我以後會溫柔點的。記得,在德拉哥,有任何不開心、不舒服,妳都不需要忍耐,想要什麼,儘管告訴我就是了。」
沉默了片刻,連餐具都停在盤緣,一動不動。崔斯很期待伊西思索後會跟他說什麼,但最終聽到的願望卻讓崔斯啼笑皆非:「我實在餓了,可以讓我繼續用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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