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說什麼?!」崔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問著妹妹。
小罌深呼吸,壓抑自己的罪惡感,並重複剛剛的話:「我好像有在阿嫂的珠寶箱裡看到阿哥的花飾。」
「怎麼不早說?」崔斯拍桌同時站起,走出辦公室時和正要進來的傳令兵撞個正著。
「對不起,團長!」
「在幹什麼,冒冒失失的?」
「有烽火,看方向是牛背坪求援!」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牛王竟然在這時候烽火求援,最好真的是要緊的事!崔斯和傳令兵一起快步移動至騎士團的輪值辦公室,第納丹悠哉的坐在裡面,還邊哼著歌。
「第納丹,集合騎士,準備物資,後天一早出發!」崔斯開門進去劈頭直接下令。
「是,團長。」第納丹從椅子上跳起,立正行完舉手禮,腦袋才完整接收到訊息,「蛤,你說什麼?!」
傳令兵連忙解釋:「牛背坪方向傳來烽火,這個季節大概又有雪怪襲擊牲口和居民了。」
「好,知道了,立刻著手準備。」第納丹應聲就要出去,卻被崔斯攔住,「團長也親自過來,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借我兩個士兵,現在。」
「喔,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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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在後院找到伊西時,整個人慌慌張張的,話也說不清楚,只是不停拉著要伊西回城堡。兩人回到主臥室,還沒進門就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門一開,房裡面亂七八糟。梳妝台的櫃子、抽屜全部都被打開,首飾、配件灑了滿桌、滿床,地板上也掉了幾件珠寶。
蘇桑驚恐的縮在牆角,邊出聲要士兵別弄壞了東西。伊西的出現讓蘇桑彷彿看到救星,趕緊跑過來。羅德和艾倫就站在門口,但侯爵帶了兩名士兵回來,並親自下令他們搜,伊西的侍衛也只能看著主人的房間變得雞飛狗跳。
面對眼前的混亂場面,伊西平心靜氣的問:「崔斯在找什麼嗎?」
士兵發現夫人回來,反射性的停下動作。
崔斯卻吼道:「誰讓你們停了,繼續找!」
「崔斯想要什麼,讓蘇桑拿出來就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妳們如果會乖乖交出來,大家就不用浪費時間找那麼多天了!」
其中一名士兵正翻看著抽屜裡的盒子,突然大喊「找到了!」,並將一個小絨布包遞給團長。一瞬間,伊西大概已經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崔斯打開布包,取出裡面珍藏的物件質問妻子:「妳自己說,這是什麼?」
「晶燄花髮夾。」
「妳就這樣藏著,指揮大家忙進忙出,看我心神不寧,很好玩嗎?」
「那不是屬於你的東西,崔斯坦!」伊西一個跨步,伸手就要奪回髮夾。
崔斯沒料到溫和恬靜的伊西反應會如此劇烈,將髮夾緊握於掌心,拳頭往背後收時,被她的指甲抓出了一道熱辣辣的血痕。
「崔斯坦,把髮夾還給我!」伊西說得字字清晰,並不特別大聲,卻讓旁人不寒而慄。
看著伊西的眼睛如同快要噴火的漆黑深淵,閃過鮮紅的光彩,接著她全身的皮膚開始出現鱗片般的線條。這不是伊西第一次這樣了,崔斯終於確認自己月圓之夜在馬車上所見並非錯覺。雖然也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但既已知道伊西是魔法師,在他意識過來之前,身為戰士的直覺已經反射性的拔劍,並且劍指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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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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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見狀也拔劍,擋在夫妻兩人之間。然而,伊西卻發了瘋似的狂笑,而且是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從眼角擠了出來,還回頭對自己的貼身侍女說:「沒想到堂堂金龍騎士這麼膽小,隨隨便便就嚇得拔劍啦!男子漢大丈夫竟然對赤手空拳的妻子拔劍相向啊!」
「瘋女人!」崔斯咒罵。兩名幫忙找東西的士兵則呆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對,我就是瘋了才會答應嫁給你,我就是瘋了才會努力扮演你需要的『夫人』。算了,都算了,你那麼喜歡就拿去吧,想要什麼你就拿去,都給你!現在也不怕告訴你了,如果我真的想把你怎麼樣,有再多把劍都沒用!」伊西說完,手一揮,掛在衣帽間門口的新製禮服──這是他們巡訪回城後崔斯送她的禮物──立刻燃起熊熊烈焰。
房內滿是易燃物,眾人一陣手忙腳亂的滅火。雖然這團火好似有意識,只燒特定的物品,並沒有擴散成災。
蘭特聽說了主臥室的狀況,也趕過來關心:「崔斯,冷靜點,有話好說,沒必要生這麼大的氣。」
「火是那魔女放的,你卻怪我?」崔斯想讓蘭特看清楚罪魁禍首,這才發現伊西已不見人影。「現在沒心情聽你那套貴族騎士的禮教。後天還要發兵牛背坪,我要去看第納丹準備得怎麼樣了。」崔斯邊說邊走,邊將髮夾夾回到胸前的老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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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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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幾步就踩到了碎玻璃上,原本打算離開的崔斯突然被腳下的東西吸引住目光。停下一看,那是一幀裱了框的小幅肖像畫:畫裡一名美麗的中年婦人坐在邊框雕花、靠墊和坐墊都包了織錦的椅子上,身旁則站著一個跟她面容極為相似的少女。兩人都有火焰般顯眼的紅髮,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不過,有別於婦人碧綠的眼睛,女孩的眼珠是明亮撫媚的琥珀色,而且中分的頭髮兩側各夾了一枚金色的髮夾──雖然沒有畫的非常精細,但看起來就是晶燄花!
「這、這是誰?」崔斯聲音顫抖的問還留在房裡準備收拾善後的侍女。
「回大人的話,那是夫人和母親的肖像畫。」蘇桑回答。
崔斯指著畫中的少女,「夫人明明是黑頭髮,我要問這個女孩是誰?」他一眼就認出這是那張一度被他遺忘的臉,晶燄花飾原本的主人,也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
「那是夫人小時候的模樣。老夫人過世後夫人生了一場大病,才變成現在的樣子。」蘇桑據實以告。
震驚、懊悔,崔斯覺得自己怎麼有辦法這麼愚蠢,多年尋尋覓覓的人都已經成了枕邊人,卻絲毫沒有知覺。
「夫人現在在哪?」士兵經過多次訓練,一聽到這個關鍵句,腿上像裝了彈簧,已經衝出房間開始四處找人。蘇桑和梅莉卻只搖搖頭。
「夫人說她要去的地方我去不了,並要蘇桑留在這裡照顧好城堡。」梅莉說完,崔斯覺得自己應該知道哪裡可以找到伊西了。推開房門,一個士兵剛好回來通報:「那邊的僕人說剛剛看到夫人往南迴廊去了。」
果然!崔斯信心滿滿的跑向密室所在的地下室,但那裡卻一個人也沒有。走廊底端的門依舊固執的抵抗,毫不讓步給崔斯進入,不過裡面也沒有看到燭火的光亮。回到地面上,崔斯才發現滾在牆邊的蠟燭,一摸還有餘溫,人應該剛走不久,但會是去哪裡呢?
垂頭喪氣的回到主臥室,崔斯發現房間被自己翻的七零八落,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真難為伊西看到這個場面,一開始還有辦法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而自己竟然能讓這樣的她氣得不顧一切,放火燒了新禮物,然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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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到底還能去哪裡?!——崔斯焦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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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和團長吵架後不見的消息很快就傳到訓練場。第納丹完全不想插手這些夫妻男女之間的麻煩事,但還是撥了部分人力協尋。城堡裡沒找著,大家開始進城去找,但又怕造成騷動,所以不能太明目張膽。
大約是午茶時間,不是家僕或士兵,而是負責城牆巡守的佩利諾來到書房找崔斯。
「佩利諾,有什麼事嗎?」
「聽說大家在全城搜尋夫人的蹤影。」
「沒錯,你有看到嗎?」崔斯已經無暇顧及面子,直截的向下屬承認伊西下落不明。
「我不是很確定,不過大約中午的時候,我有看到一個身形很像夫人的女子,騎著一匹白馬,飛快的往東出城去了。」
崔斯激動的站起來,抓著佩利諾的領口問:「中午?已經出城了?都沒有其他人跟著嗎?」
佩利諾努力回想:「我從沒看過跑得那麼快的馬,像道白光一樣疾馳而去,所以印象深刻。後來好像有一名中年騎士朝同個方向追去,但完全趕不上。」
蘭特這時剛好來到書房,崔斯當機立斷的說:「蘭特,伊西一個人出城了,我們得追上去,在發生任何意外之前。」說完兩人就要離去。
「可是騎士團不是後天要發兵去討伐雪怪嗎?」
「差點忘了這件事!佩利諾,麻煩通知第納丹和加瑞,讓他們案時發兵。我們往東的話跟他們算是同一個方向,會儘快去和他們會合,不會讓牛王那老頭又有機會抱怨我都不重視他們養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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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追尋伊人,兩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在黃昏時刻,分別鞭策著黑色和棕色的駿馬往東狂奔,衝出城門後往巡城守衛隊長所指的方向急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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