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居民對各式盛宴、舞會的排場和事件司空見慣,頂多拿來當茶餘飯後的笑話。不過財府千金露比的生日舞會翌日,市街上,商家、民眾熱議著沒有人親眼見過的「星宇魔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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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舖大娘:「你們聽說了沒有?那個德拉哥侯爵,昨晚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還送了顆藏有宇宙星光的珠子給他的夫人。」
「早聽說了,那個珠子據說有蘋果這麼大,不停閃閃發亮!」隔壁的菜攤老闆手裡拿著顆蘋果加入話題。
背著箱子賣南北雜貨的小哥也靠過來:「可不只這樣,我還聽說這珠子會隨著光芒閃爍掉出鑽石,真希望我也能去撿幾顆。」
「這麼神奇?!夫人真是命好,生在富貴人家,還風光嫁了個這麼寵妻的丈夫。哪像我,每天跟這些血肉為伍。」大娘感慨著。
剛送貨回來的珠寶商聽了,笑呵呵的湊過來:「你們這是哪來的道聽途說啊?」
「這你專業,要不你給我們說說,那什麼星珠到底啥玩意?」
「那叫『星宇魔珠』!說白了,其實是魔獸的眼球。真能發光的上等魔珠取得不易,須得制伏活生生的魔獸、完整的挖出眼珠子,再曝曬吸收日、月、星三光精華,才會硬化成珠。成品只需要微光,就能反射出絢爛星芒。不過,魔獸被摘除魔能匯聚之眼就會死亡,因此大費周章一次也只有辦法獵到一顆。據說,取眼時魔獸越憤怒、激動,成品光芒會越耀眼。不過最大也就是鴿子蛋那般,至於掉鑽石就更是胡扯了。」
當珠寶商得意洋洋的解釋,聽眾也從三五人增至數十人,七嘴八舌的說著:
「那可真是危險啊!」
「好難想像這珍寶是啥樣。」
「你懂這麽多,拿幾顆讓我們瞧瞧呀!」
珠寶商卻只搖頭:「我要是有那麼一顆,哪怕是最普通的魔珠,早躺在家裡當大爺了,還在這裡當什麼勞碌命。早上的伯爵夫人也問我要這個,但這種魔珠連在邊境的魔人黑市都很難找到。」
大家又閒聊了兩句便失望的散去。同一時間,幾位昨夜駐紮在郊外的金龍騎士團將領進城,在一家小酒館前與另一名騎士會合,準備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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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下午,騎士團的先鋒部隊便已抵達帝都郊外,初步判斷最快也要深夜才能全軍進城,於是就地紮營。崔斯坦和主要部隊一起到營地後,決定自行悄悄進城,看看三個多月不見的新婚妻子。沒想到弄巧成拙,不僅全城皆知,還一夜成為討論焦點。
來到御前,皇帝陛下接受騎士團代表的敬禮,開口第一件事也不離這樁本日頭條:「你們知道大部分的貴族出征,帶回最貴重的寶物會獻給誰嗎?」水藍色的眼珠透出高山泉水的冷冽,看得崔斯坦背脊發涼。
這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卻沒有人敢開口回答。崔斯坦知道問題是針對自己而來,硬著頭皮要開口:「臣⋯⋯」
沒想到皇帝突然臉色、口氣大變:「都要怪我無情,讓夫人新婚就獨守空閨。你是該有所作為,好好補償人家。我這個派你出兵的罪魁禍首,也不能沒有表示。皇后幫我備了點禮物,請一定轉交予夫人。⋯⋯不過,真想看看這稀罕的魔珠哪!」
「臣日後肯定再獵一顆回來獻給陛下!」
「不必麻煩,我也等不及想親眼看看⋯⋯要不我們談完正事,就一同前去探望夫人吧!」皇帝邊說臉上還掛著笑容,但話鋒一轉立刻嚴肅的討論起北境邊防的現行安排與後續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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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宰相府也忙得人仰馬翻,前來看熱鬧的訪客絡繹不絕,但都被擋在大門外。
「你們昨晚怎麼沒留侯爵在府裡過夜?堂堂宰相府的姑爺去睡在市街的小酒館成何體統!」布蘭溫夫人責備著兒女。
「母親,侯爵隨我們的馬車回來,但他說時候晚了,不敢叨擾父親和母親,所以連下馬喝杯茶都不肯。我們怎麼也勸不動。」彼特說得滿臉委屈。
莉亞則根本沒聽進母親的訓唸,還沈浸在昨晚的場面:「媽咪,妳沒見識到,昨晚姊夫真是帥呆了。不只英雄救美,大方送了羨煞眾人的禮物,還將了驕傲的露比一軍,簡直大快人心啊!」
「聽說,我們跟著姊姊先離開後,還是開場舞後就先行離場的亞雋大人親自出來收拾局面。一向自負的財政大臣邊致歉邊恭送賓客散場,那畫面肯定有趣。」彼特說著,忍不住嘴角上揚。
布蘭溫夫人卻越聽越擔心:「你們說得開心,知不知道這事會得罪多少人。亞雋大人本就高傲,又只有露比一個女兒,從小就捧在手心上呵護,竟然在人家的舞會上讓人如此難堪。」
「突然來了一群人要為難姊姊,作為主人竟然沒有制止,肯定是露比在背後搞鬼,活該!」連涉事未深的莉亞都察覺到幕後黑手。
「對了,你姊姊人呢?怎麼這時候了還不見人影?」
「姊姊在門口看著行李裝載。」彼特回答道。
「著急什麼,侯爵才從戰地回來,好歹也讓人來家裡休息幾天。」
「母親,是侯爵昨晚特別交代的,說他離開領地太久,待會出宮就過來接姊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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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喇叭吹奏聲由遠而近,越來越響亮。愛熱鬧的莉亞跑到窗前,想看又發生什麼趣事,卻見舉著皇家旗號的馬車隊往自家方向過來。科斯公爵夫婦趕緊到大門外迎接聖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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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皇后陛下安好,什麼事讓您親臨宰相府?」公爵沉穩的請安詢問。
「不是什麼大事。聽聞有件寶物只有你們府裡見得,討論完邊防設置,就想說過來瞧瞧。」
「不知您說的寶物是?」
「宰相大人,我的左右手,別說您不知道您女婿昨晚帶了什麼驚喜回帝都。現在可是轟動全城,連深宮禁內都傳遍了。」
「原來如此,您裡面請,我讓小女將東西拿出來給您鑑賞。」
「這倒不必,我們這位德拉哥侯爵克盡厥職,趕著回領地去呢!請令嬡出來時戴著,讓我還有您府邸前這擠得水洩不通的人們一起見識見識就行了!」皇帝語畢,崔斯坦才從後方隊伍走了出來,先向岳父行禮,再往行李馬車停放的家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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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在門後的伊西看僕人慌慌張張奔來,已大略門外發生什麼事。她抽出袖中的髮簪戴著,沒讓眾人久等,由弟妹陪伴走出家門。怎知下台階時,莉亞被自己的裙擺絆著,一個踉蹌下推擠了伊西才站穩腳步。伊西被這麼猝不及防的一撞,往前飛了出去。彼特驚訝之餘想伸手拉住,卻根本來不及。
伊西瞬間腦袋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本以為自己會重摔在地,卻沒有感受到碰撞的疼痛──一雙堅實的臂膀接住了她。睜開眼睛一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個箭步衝上來的崔斯坦。
「謝謝侯爵大人。」除此之外,伊西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謝什麼,保護妳是我的責任!」崔斯坦彎彎的眼睛微笑著,若無其事的回答。
在場眾人無不瞇起眼睛,不知是為這對夫妻的互動、燦爛的陽光,還是為魔珠。現在有充足的光源,魔珠全力放射出宇宙群星的輝煌,讓伊西瞬間猶如地面上的一顆星。如此景象讓所有見證人驚艷不已,甚至在這對夫妻離開帝都後還久久不能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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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皇帝面前,崔斯坦戒備的緊挨著伊西站,一手還搭在她肩上。
「果然不同凡響!」連皇帝都只能讚嘆,「崔斯坦,你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也給我以後送皇后禮物設了一個很高的門檻哪!」
崔斯坦笑而不答。
「好了,你們返家路途遙遠,上路吧!帝國的疆土還需要你們為我坐鎮固守。」
於是伊西和家人擁抱道別,終於坐上馬車前往丈夫的領地,母親的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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