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多久?而且我為什麼要來這裡浪費時間等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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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早上第一次以侯爵夫人的身份,正式接受百姓的會面與陳情。幸好沒甚大事,多數是來一觀老國王孫女的舊龑安人。少數人有土地、財產糾紛請求仲裁,雖不難辦,但要讓雙方達成共識著實耗費不少時間。此時,烏爾和珍娜已帶了昨天尚未締約的人,都在書房等候。
一句話不僅穿透門板,更像劃破耳中鼓膜,剎那極靜無聲。連蘇桑準備開門的手都停在半空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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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噠啪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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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振翅的聲音讓伊西回過神,自己推開了書房的彩繪雕花木門。珍娜身後有三女四男;烏爾身邊圍了五名侍女,大管家手拉著其中一位紅髮女郎──滿臉不耐煩加上豔麗濃妝仍不掩她的嬌媚。
直覺告訴伊西,她就是剛剛說話的人,但她沒有多說什麼,若無其事坐到桌前,先由蘇桑進行說明,再讓這些人完成昨日願意留在城堡裡工作的所有人都做過的手續。測試結果不出所料,管家和他帶來的五個女人,書紙都散發出紅色的光芒,而珍娜和另外七個僕人則是綠光。不論是管家、紅髮女郎,還是另外四名同行的侍女,他們都有所隱瞞,不是真誠可信之人。
眾人告辭時,伊西叫住最後離開的大管家。烏爾以為夫人要質問他稍早侍女的出言不遜──以那個時間和音量,烏爾幾乎肯定夫人親自聽到了。不過,伊西現在要優先處理的不是這件事:「烏爾管家,下次發薪日是什麼時候?」
意外的問題,讓烏爾先愣了一下才回答:「報告夫人,就是四天後。」
「請依照最新登錄的資料,按時準備好大家的薪水和我承諾的獎金。當天我會在大廳親自一一發放。」
「是⋯⋯蛤?!」
「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不過,您不必如此事必躬親,這種小事由我為您代勞就行了。」
「發薪可不是小事。之後我也都會親自發薪,好多認識大家,聽聽大家的心聲。」
烏爾面有慍色,仍畢恭畢敬的行禮離開。伊西收疊好這兩天和所有人簽訂的契約書複本,還沒時間翻看,梅莉已走進書房報告:「夫人,午餐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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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室內,偌大餐桌上擺了兩套餐具。今天午宴有一位客人,但看來尚未抵達。
等了又等,蘇桑甚至請了門外值守的見習騎士到訓練場看,也沒找到人。
又過了一會,一個頭髮花白,走起路來東倒西歪的騎士才終於出現。
「蓋倫叔叔,您請坐。」伊西親切的起立相迎。桌邊的男侍拉開椅子後,又來了兩名男侍半拉半扶才讓這位客人穩穩上座。
賓主到齊,鮮甜美味的當季南瓜濃湯首先上桌。但老騎士舀沒幾口就吆喝起來:「這啥東西?!糊糊稠稠又沒啥味道,快,拿酒來!」
伊西點點頭,侍女隨即送上一杯紅酒。
蓋倫一飲而盡,並喊著「再來!」但一直到主菜牛排上桌,伊西才親自端著兩杯紅酒走到蓋倫身邊。濃濃的酒氣撲鼻而來,不知一早上蓋倫已多少黃湯下肚。
「蓋倫叔叔,崔斯率領騎士團出巡。德拉哥城的安危可要麻煩您照看了。」伊西說著,將其中一杯酒遞給老騎士,並舉起另一杯酒向他致敬。
蓋倫搖頭晃腦、口齒不清的問:「伊珊?妳是叫伊珊吧?」
「蓋倫騎士,您應該尊稱『夫人』才是。」梅莉氣憤的糾正。
「好,伊珊夫人是吧?您放心,我年紀是大了點,但我們騎士團裡也沒幾個人是我的對手,更何況那些鄉野嘍囉。有我聲名在外,安啦,沒人敢來搗蛋的。」
「有勞蓋倫叔叔。」面對酒醉騎士大放厥詞,伊西依舊禮貌回應。
蓋倫切了幾塊肉塞入嘴裡,還沒吞下肚又口齒不清的問:「伊酸呼倫今天請我吃換,應該毋子是要跟偶搜這些吧?」(伊珊夫人今天請我吃飯,應該不只是要跟我說這些吧?)
伊西本來單純是想請崔斯稱為叔叔的這個人吃頓飯,聊聊天,突然被這麼一問,反倒好奇。
「蓋倫叔叔,那您覺得我為什麼找您聚餐呢?」
這次蓋倫飲了口酒,嚥下嘴裡的食物才說:「妳肯定是想知道崔斯那小子剛回來又急忙跑出城的目的吧!」
的確是匆忙了點,但崔斯這個領主久未歸國,這新立的侯國裡不知會有什麼暗流波動。況且接風凱旋宴邀請了遠方賓客,卻因故延宕多時,也是該盡早送人回家。伊西早給了自己許多合理化這件事的說法,但還是禮貌性的邀請蓋倫繼續說下去:「請叔叔您明示。」
「崔斯那小子有事沒事就說要出去巡視,其實都是在找人。」
「崔斯說過,他一直在找舉烏鴉旗的流浪騎士團。」
「才不是那個,」說著,蓋倫還特地壓低了音量,「這是加瑞不小心說溜嘴的,原本是他們哥倆好的秘密。」伊西不喜歡八卦,也從來沒興趣知道別人不想讓自己知道的秘密,但蓋倫完全沒有要賣關子,或替崔斯隱瞞之意,接著就說下去:「他呀,在找一個紅頭髮的女孩子。應該是個大美人吧,不然以我們小崔斯這麼有女人緣,何必如此執著,這些年還一直戴著她送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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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倫喝酒吃肉,大快朵頤,直至醉得不省人事,還是房門外交接完要回去休息的見習騎士連拖帶拉,才把他帶回訓練場。
回到書房後,梅莉憤憤不平的抱怨:「侯爵大人太過份了,趕著回來領地,害夫人您沒能好好跟家人道別,結果也沒看他處理多少公務,外出竟是為了找情人,他是把夫人當什麼了?!」
「侯爵本來就不是自願娶我的,有什麼好意外。沒事妳就先出去吧,讓我安靜看文件。」伊西一如既往淡定的接受午餐意外得知的訊息,手邊翻閱著早上收集起來的契約複本,先依照魔法印記的顏色分堆,又翻了幾張出來看。
契約上的魔法印記綠色佔多數,情況不算糟。可見不論來歷,城堡內多是老實可信之人,目前打過交道的珍娜、艾莉、琪琪也沒問題。這都讓伊西鬆了口氣。不過,還有一個人特別令人在意。伊西快速翻找出早上那名妖豔紅髮侍女的契約及登記資料,她是:
玫瑰,德拉哥城中侯爵私人招待所高階侍女
高階侍女?而且薪水足足是一般侍女的三倍,甚至比珍娜還多!而且城堡這麽多閒置空間,為何需要另外購置招待所?那是在哪裡?又接待著誰?
伊西接著翻閱管家之前送來的帳本和文件。發現德拉哥曾頒布一個公告:自頒布日起三年,巨龍盤據期間逃離的舊國民歸來,凡持有地契、房契,經登記侯國即承認其所有權。三年期滿,無人認領之房地產皆收歸侯爵所有,並將以優惠價格出租給有意者。
現在看來,這道公告效果顯著。真的有不少人回鄉參與重建,也吸引不少外地人前來發展,為侯國再興初期帶來人力與收入。隨著城市發展,不論租金和稅收都增加,甚至有商家決定買下店面,長期經營。德拉哥從鬼城荒地重新變得繁華熱鬧。原本有地無財的爵位,也搖身一變成為帝國數一數二富有的貴族。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伊西讚許之餘快速往下瀏覽,搜尋侯爵沒有租售出去的空間。然後找到了幾張崔斯揮軍北上前採購傢俱、家飾品送到其中一處房舍的收據。
心中止不住的是好奇?是疑惑?伊西也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但身體如反射般動作。回過神來,她已經換上平民男子的裝束,變裝走在市街上,往那處疑似「招待所」的地方去。
晚餐時間,蘇桑在城堡裡四處都找不到伊西,把下午負責陪著夫人的梅莉臭罵了一頓。發現羅德和艾倫也不在,反倒小小鬆了口氣──他們肯定跟夫人在一起。不過,蘇桑還是緊張的在大門口來回踱步,但等到街上幾乎沒有行人,才看到伊西和尾隨的兩名侍衛歸來。
一行人送夫人回臥房的路上都沒有說話,但氣氛異常凝重。蘇桑稍後才聽艾倫說,原來所謂的高階侍女,真的是高人一等,不僅不用服侍任何人,同一處所內的另外四名侍女,還都供她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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