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是整個過程中相對容易的,挖掘則費了不少工夫。必須開棺最令崔斯感到抱歉,尤其看到裡頭骨架那麼小,過世年齡頂多七八歲,更替她惋惜。
說是龍王遺骨中最輕小的一塊,但這護身符乍看跟真馬鐙一樣大,難怪名為鐙骨。它置放在頭顱左側,想來原本是放在公主天生缺少的耳朵旁。
寶物到手,崔斯恭敬將墓復原,並就近摘了束花致意才離開。事前沒預想到這一步驟,但總不能讓公主屍骨暴露在外,所以收工時天已黑一半。
歸心似箭的跳上馬,路程卻不會縮短,反而更覺漫長。
最後一絲金光消散在遠方的濃霧前,崔斯看見伊西還站在目送他出發的地方,心裡是又氣又急,但達克已達極限,無法再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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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遲到了。」是伊西見到他的第一句話,聲音有氣無力。
「妳就一直站在這?」
「嗯,聽話,等你。」
「天地諸神啊,我什麼時候讓妳『在這裡』等了!進屋去隨便坐著、躺著,睡一覺都好啊!」
崔斯將她橫抱起,伊西卻大叫。
「怎麼,哪裡不舒服嗎?」
「腳好麻。」
「看看妳,」崔斯心疼的責備,「進去幫妳揉揉。」
伊西仍不甘示弱:「誰叫你不讓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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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形影不離。沒有人事物打擾,生活愜意。崔斯感覺伊西變了,變得害怕獨處,不知道是因為懷孕、崔斯的瀕死,還是得知她自己曾經孤單離世。對他而言這是好的變化,成天黏著伊西也不被嫌煩。
不過兩人深知還有責任在身,神仙眷侶的時光不能長久。找到龍骨護身符後三天,他們啟程回返德拉哥。伊西胸前掛著龍骨護身符;崔斯被上背著龍牙矛;龍鱗鎧甲在家等著,「龍王三聖」即將重逢、團聚。
出發時,伊西提議共乘一馬。崔斯樂得開心,但漸漸變成憂心。他們才過了石橋,進入濃霧,原本端坐的伊西便向後靠在他身上睡著了,他得不時注意,免得伊西傾倒。
離開遠比進入輕鬆,除了濃霧對遮蔽視線,不再有其他考驗。如果往峽谷方向出去更無障礙,就是路狹窄點、陰暗點,但那會回到金羊谷,而那位少谷主不斷對伊西獻殷勤,害崔斯的拳頭無時無刻不繃緊,但又必須強忍揍人的衝動。
潺潺溪水聲傳來,濃霧漸淡,再沿著溪谷穿越森林,接下來的路就平坦了,可以直奔回城。崔斯這麼想著,卻發現前方有人馬擋路。數量不多,約有一打,但這個區域平常明明連過往行人都少之又少。
他拔劍的動作驚醒伊西,也將手伸向掛於馬側的黑劍。
一個騎馬的身影快速逼近,崔斯握緊手中劍柄。那人卻喊道:「姊!」
「馬卡翁?你怎麼在這裡?」
這名青年是伊西的堂弟,現在也是崔斯麾下的一員,照理說應該早回到德拉哥。
「我實在擔心堂姊情況,所以回頭去金羊谷。傑森卻說你們去了我們到不了的地方,可嚇死我了。是蘭特帶我來這等的,都好幾天了,還以為找錯地方。」
三人邊前進,馬卡翁邊解釋。很快看到髮色白金,身材高挑、臉龐帥氣,還是貴族出身的蘭特。崔斯不由自主地收緊雙臂,讓伊西和自己更貼近。
蘭特也是少數能夠進入神域的人,表示他的真心經得起考驗。這對伊西來說未嘗不是好事,身邊多一個忠誠的人,卻被崔斯視為勁敵,不能稍有不慎。但他又是騎士團不可或缺的首席騎士、一級戰將,有他在,敵人就得當心,自己人則多一分安心。
好在,他知道本分,只在神域外和其他人一起等候。更值得高興的是,他們準備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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