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人仰馬翻,準備終於就緒。
女主人率領女眷站在城堡大門口的台階上,為即將出發的騎士送行。
單膝跪地的帕瓦輕吻伊西的右手背,並說:「夫人,有您的祝福,我們肯定會一路順利。」
「好了,帕瓦,你再拖拖拉拉,是打算吃完午飯才出發了嗎?」崔斯直盯著牽住自己老婆的手,不悅的催促。
站在團長夫妻身後的小罌用左手遮住嘴,打了個哈欠,說:「阿哥真浮誇,現在天才矇矇亮呢!」
帕瓦笑了笑,迅速起立後向女士們鞠了個躬就翻身上馬。拉住韁繩,他轉頭問身旁另一位以往不常和他一道出發的騎士:「這樣很不像平常的你,有失騎士風範!」
「我怎麼了?」白金髮色的騎士簡短回問。
「沒去跟女士道別啊!」
加瑞也加入詢問:「對了,蘭特這次怎麼會是在先鋒部隊?團長,你們該不會還沒和好吧?!」
「你以為我誰,是小女生嗎?!」崔斯此言一出,立刻引來側目。伊西只輕輕拉了他的小指,小罌則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咒罵:「女生又怎麼了?你說清楚!」
「唉呦,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崔斯發現自己下意識的言論惹了眾怒,支支吾吾的想辯解,卻找不到好的說法,只好轉移話題,「蘭特這次以皇家信使的身分回來,總得讓他回帝都去覆命嘛!如果那些貴族還有點良心的話,應該會多撥一些裝備、糧草,甚至是兵力給我們。」
「就是這樣,我只是和帕瓦一起出發,但目的地不一樣。你們先到邊境別躁進,我會盡快帶支援趕過去。」蘭特說著輕踢馬腹,他的小隊也隨即跟,在身後揚起沙塵。
帕瓦真不習慣有人走在他的前面,見狀也以宏亮的聲音,有精神的高喊:「出發!」
馬蹄噠噠聲震耳欲聾,他們很快衝出城堡的前庭,穿過市街。在城衛隊長佩利諾的指示下,北城門已提前開啟。於是出征的隊伍暢行無阻,一路狂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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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多時,更多騎士整裝完畢來到前庭集合。
最後是凱和卡多、卡迪兄弟,他們押著裝載物資的馬車前來。
「邊境軍營人沒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麼器械、工具,所以我想得到的都先備上了。」卡多從崔斯年幼時就一直擔任傭兵團的軍師,非常有經驗,總是能未雨綢繆,「西北邊境地形崎嶇,多岩石山丘,希望這些繩索夠用。」
他的行軍大廚弟弟卡迪倒是很看得開,說:「老哥,你什麼都好,就是太悲觀了。繩索不夠,大不了我們大夥去割乾草回來搓。我不也都是看當天有什麼就給大夥煮什麼,不然我們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哪可能多帶食材。而且除了枯燥無味的乾糧,又有啥東西放得了這麼長時間?」
聽他這麼說,伊西的心揪了一下。這一別,他們夫妻又不知何時才能見面。新婚之後的第一次北伐魔獸,只歷時三個月。然而,再前一次的出征,騎士團在北境一待就是兩年才班師回朝。
「就這樣了,總之該帶的、能帶的都帶了。」凱總結。
崔斯聽後,轉向伊西,輕抓著她的雙臂,說:「我也該出發了。」
「嗯。」伊西點頭回應。
「德拉哥城就交給妳了。妳做事,我放心,但別太勞累,知道嗎?很多事烏爾都能處理,別讓他太輕鬆,他現在還欠債呢!」
即使沒有盜用事件,伊西也一直無法信任這位大管家。他儀容整潔體面,但不時會流漏出旁人難以覺察的陰沉,但伊西都看在眼裡。
崔斯見妻子沒有回話,轉而對妹妹說:「小罌啊,妳要多幫著妳阿嫂。妳們好好互相照顧。我很快就會完成任務回來。」
「不用你多說,我們『女生』很團結,會照顧彼此的。」小罌挖苦道。這時她才注意到加瑞還穿著平日的裝束,未披上鎧甲,「加瑞,你怎麼還穿成這樣,大家都要出發了。」
「喔,加瑞沒告訴妳嗎?這次他負責留守德拉哥,保護妳,當然還有城中居民的安全。」
加瑞害羞的摸了摸頭看向他方;小罌害羞得滿臉通紅,幾乎快看不出哪裡是胎記。
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崔斯再次對妻子說:「時候不早,我該出發了。」
「祝你們平安。」伊西說著,不捨的擁抱即將出征的丈夫,崔斯也用雙臂環抱伊西在懷裡。
眾人看著,以前一有任務說走就走,來去如風的團長竟也有這天。第納丹實在看不下去這般的離情依依,忍不住學團長的口氣反諷:「你再拖拖拉拉,是打算吃完午飯才出發了嗎?」惹得各個掩嘴憋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
崔斯一點都不想走,真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然而,伊西輕輕推開他,用侯爵夫人應有的沉著穩重說:「走吧,早日歸來。」
大隊兵馬揚起滾滾黃沙。城堡門前送行的人為數不多──這些男人長年在外征戰,多是孤家寡人。不過,城中居民若非老早得知了啟程日期,看到或聽到一早出發的先鋒部隊,也都曉得:難得在城裡待上近半年的騎士團又要出征了。這時,出城的道路兩側擠滿了人,他們夾道目送讓這座城市重獲新生,得以重現往日風光的騎士離去的背影,並暗自為他們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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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一下少這麼多人,也失去原有的活力。
一日,伊西找來小罌和加瑞。兩人先後移動至書房,後到的小罌表情詫異的看著房裡奇特的組成。
「你們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把你們倆找來。」坐在書桌前的女主人看人都到齊便率先開口。
加瑞和小罌互望一眼,疑惑的問:「請問夫人是有什麼事要交辦嗎?」
「是,也不是。」
「屬下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崔斯臨行前交代,要我得空先準備,讓他回來後可以替你們辦婚禮。」
小罌聞言,害臊的不知所措:「阿哥在想什麼啊?!」
「我們是看你們相處很融洽⋯⋯難道小罌不願意嗎?」
伊西此言一出,換加瑞緊張起來,兩人四隻眼都盯著小罌瞧。
「我⋯⋯我長這副德性,人家加瑞也說沒他願意娶我啊!」小罌邊說,邊自卑的低下頭,不願讓人見到長著大片紅胎記的臉。
咚的一聲,加瑞膝蓋著地,像是怕別人聽不見似的大喊:「我當然願意,能娶到善良美麗的小罌小姐是我此生的榮幸!」
小罌聽後,眼中泛著淚,稍稍抬起頭,轉向仍跪在地的加瑞。
騎士深情的看著他眼裡無人匹敵,獨一無二的淑女,謹慎的問:「小罌小姐,妳願意嫁給我這一介武夫嗎?我一定盡我所有保護妳、寵愛妳,讓妳成為最幸福的女人。」
出乎意料的舉動,令小罌呆了一會反應過來,「我⋯⋯當然願意」,並破涕為笑。
「太好了!」伊西欣喜的作了見證,「至於婚禮的事你們不用擔心,侯爵的妹妹出嫁,絕對不會馬虎。」
加瑞躬身致謝:「謝謝夫人!」
「不過加瑞,你也得趕緊整理好你的城堡,否則崔斯和我都無法放心讓小罌搬過去住的。」
「啊,會的,已經在進行了。」加瑞腦中浮現自己城堡窮酸的模樣,更糟的是小罌也親眼見過,實在讓他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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